张丽这回觉察到了，心一跳，脸一红，接着抽回手。
陈远顿时尴尬，卧槽，张丽会不会觉得自己有轻薄之意生气？
张丽沉默片刻，接着道：“今晚你和景书记的事，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看张丽没有为刚才那事责怪自己，陈远松了口气，接着无精打采道：“还能怎么想，得罪了景书记，今后就别想着什么进步升迁了，能保住现在的饭碗就万幸。”
张丽摇摇头：“其实你完全不必如此心灰意冷。”
“为什么？”
张丽道：“因为两点，第一你还很年轻，官场的时日还长得很，而景书记老了，已经进入了官场岁月的夕阳时期，在官场，年龄可是个宝啊。”
陈远点点头：“那第二点呢？”
“第二，官场向来是铁打的硬盘流水的将，景书记如果不能晋升副省级，年龄一到，就要在市委书记任上退下。而且以景书记的资历和背景，即使他晋升了副省级，也顶多是到人大或政协任副职，不会担任实权职务。所以，只要你能顺利熬过他在江州的最后时期，依你的能力……”张丽没有说下去，意味深长地看着陈远笑了下。
听张丽这么一分析，陈远突然轻松了许多，是啊，老东西就要退了，自己何须如此担惊受怕心灰意冷呢？只要在景浩然主政江州的最后时期，自己不被他抓住小辫子，等他一走，自己岂不是还可以看到希望？
这样一想，陈远开心起来，尼玛，在景浩然离开江州前，自己一定要夹起尾巴小心谨慎做人，千万不能被他抓住任何把柄。
又觉得张丽很有头脑，不由夸赞了她几句。
张丽笑了下：“其实不光我这么想，王部长也是这么认为的。”
“哦，刚才王部长和你电话上是这么说的？”
张丽点点头。
陈远不由又赞赏王欣然的脑瓜聪明，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张主任，你刚才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对不对？”
“是的，既然是朋友，其实私下的时候，你可以叫我丽姐的。”张丽微微一笑。
“好，丽姐。”
这一声丽姐，让陈远觉得自己和张丽的距离缩短了不少。
“丽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该不该问，不知你会不会如实告诉我。”
张丽眨眨眼：“只要不涉及工作和个人隐私，你可以问，我会尽量满足你。”
陈远一听泄气了：“算了，不问了。”
“为什么？”
“因为这问题似乎涉及到了你的个人隐私。”
“哦，为什么是似乎涉及？”张丽有些好奇。
“因为我不知道你和王部长的关系是不是个人隐私。”陈远干脆道。
张丽明白了，陈远原来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王欣然之前和自己说过，陈远一直怀疑自己和王欣然有勾结，那晚自己查处他是为了帮助王欣然顺利晋升副处。
张丽觉得现在到了解开陈远这个心结的时候了，既然大家是朋友，就要坦然相处，就要真诚面对，何况他还刚救了自己的命。
“其实这不算是什么秘密，只是我和欣然同在大院上班，不想公开表现地过于亲密让大家多想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张丽顿了下，“我和欣然是姑嫂关系……”
什么？陈远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虽然一直感觉张丽和王欣然的关系不错，但没有想到她们竟然关系如此密切，竟然一个是嫂子，一个是小姑子。
“丽姐，你，你，你丈夫是王欣然的哥哥？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陈远睁大眼。
看陈远表现如此夸张，张丽摆摆手：“坐好，别这么激动，我还没说完呢，我们是表姑嫂关系，王欣然是我丈夫的远房表妹。”
原来是这样，表姑嫂，远房表妹，陈远点点头坐好，接着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宁冯正不就是你表妹夫了？”
听陈远提到宁冯正，张丽眼里露出厌恶的表情，却又一声叹息，点点头：“从宁冯正和欣然的关系来说，是这样。”
看张丽的神情，陈远感觉张丽应该是不喜欢宁冯正的，喃喃道：“虽然宁冯正外表潇洒倜傥，单位也不错，但我似乎感觉……”
“感觉什么？”
“感觉宁冯正和王部长似乎不是一路人。”
张丽怔了下，接着点点头，叹了口气：“唉，作孽啊，欣然是个命苦的女人，她不幸的婚姻，我有一大半责任。”
“这是怎么回事？”陈远很好奇，虽然知道不该过度打探别人的隐私，却又实在忍不住，毕竟王欣然是和自己有过那种关系的女人。
张丽沉默不语。
“既然不方便说，那就不说了。”陈远也觉得自己问地过多。
张丽又沉默半天，接着道：“对别人，似乎这是不能说的，不过你似乎可以知道。”
“为什么？”
“因为你救过欣然的命，因为我觉得你和欣然也能做朋友。”
“你觉得？”陈远苦笑了下。
虽然自己救过她的命，但自己却"趁人之危"，王欣然在感激自己的同时却又带着无法原谅的痛恨。
这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决定了王欣然虽然不再把自己当敌人，但做朋友，那似乎又是很遥远的事，能做好同事就不错了。
看陈远苦笑，张丽道：“人是感情动物，人都是会变的，我知道你和欣然在报社的时候关系就很一般，彼此都有些看法，但自从李长青出了事，自从你和欣然调到部里，特别是那次你救了欣然之后，她对你的看法似乎在不知不觉发生着变化。”
“所以你认为我和她能做朋友？所以你觉得可以告诉我？”
张丽点点头。
“那你说吧。”既然张丽如是说，陈远又正好奇，就顺水推舟。
张丽呼了口气，轻声道：“欣然到报社工作不久，我就认识了她。那时我还是纪委的副科级干部，老公是市中区刑警大队队长，而宁冯正，是我老公的副手，担任刑警大队副队长。那时的宁冯正，不但长得高大潇洒，而且还很能干，很得我老公赏识。还有，宁冯正的家境也不错，爸爸宁子轩是市委研究室主任。
宁冯正那时单身，经常到我家来蹭饭，一来二去我对他也有了些了解，得知他还没有女朋友，而欣然那时也没有男友，就想撮合他们。在我老公的支持下，我就介绍他们认识了，宁冯正随即对欣然展开了猛烈攻势，又是接送上下班，又是送鲜花看电影，还经常带着礼物去欣然家拜访。
那时欣然家境比较困难，妈妈重病住院，急需要钱治疗。宁冯正知道后，从家里拿出一大笔钱交了治疗费，又三天两头在医院陪护欣然妈妈，照顾地很殷勤体贴，深得欣然妈妈喜爱，也感动了欣然。欣然妈妈在临终前，拉着欣然和宁冯正的手，把欣然托付给了宁冯正……”
陈远全神贯注听着张丽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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