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顿时感动,徐杰恒对自己到底还是有情有义啊,虽然他没能做什么,但有这话就足够了。
又觉得奇怪,徐杰恒这话为何不直接对自己讲,却要通过方真真转达。难道他是觉得,以他的身份,这些话是不适宜直接对自己说的?自己现在都这鸟样了,他还考虑那么细干嘛?
“徐部长一直对我不薄,对我寄予了很大期望,可是我不争气,辜负了他。”陈远沮丧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老徐在电话里,对你是没有任何一丝责怪之意的。”
陈远眨眨眼,昨天徐杰恒和自己打电话的时候,没多说什么,但他现在如此表现,那说明他也意识到,自己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而且他应该能猜到这圈套是谁设的,甚至,他能猜到别人设这圈套的深层用意。
如此,徐杰恒现在的心情不比自己好多少,他应该感觉到了极大的被动和无力。
和方真真继续聊着,不知不觉夜深了,方真真打了个哈欠。
“真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陈远道。
方真真摇摇头:“今晚我不回去了,在这里陪你。”
“你要聊个通宵?”陈远一愣。
方真真笑了下:“我这么说了吗?我现在就有些困了呢。”
“可是……”陈远迟疑道。
“可是什么?你有什么顾虑和担心吗?”方真真明亮的目光看着陈远。
面对方真真纯净的眼神,陈远不敢直视,看着别处道:“我不是顾虑和担心,我是……”
“你是什么呢?”方真真目不转睛看着陈远。
“我是怕。”陈远鼓足勇气。
“你怕和我在一起睡,会忍不住?”方真真轻轻咬住嘴唇,白皙的脸蛋微微泛红。
陈远点点头:“你不怕?”
“傻瓜……”方真真伸出手,用手指轻轻戳了下陈远的额头,接着笑了下,站起来脱了外套,然后往床上一趟,四肢随意舒展,“哎,忙了一天,真的有些累了,躺在床上好舒服。”
陈远坐在沙发上怔怔看着方真真。
“你发啥呆啊?打算在沙发上坐一夜?”方真真道。
陈远挠挠头:“我们一起睡……?”
方真真靠在床头点点头,手一伸:“过来——”
陈远傻乎乎站起来走过去。
“把外套脱了,上来。”方真真道。
陈远脱了外套,上床躺下,和方真真保持着一点距离,心跳不由加速,却又感到阵阵迷惘,方真真今晚如此主动,不知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方真真抬手关了大灯,房间里的光线昏暗柔和起来。
然后方真真侧身躺下,面朝陈远,轻声道:“看着我。”
陈远侧身看着方真真,此刻,她俊美的脸庞在温馨的灯光下,笼罩着一层纯净的光晕,看起来如此圣洁而又感人。
“搂着我。”方真真轻声道。
陈远犹豫了一下,没动。
“搂着我。”方真真又重复,声音里带着几分乞求。
陈远看着方真真楚楚的目光,有些不忍,伸出胳膊,方真真抬了一下头,接着枕着陈远的胳膊,陈远顺势拍拍方真真的肩膀,方真真微笑了下,笑得温暖而动人。
“这种感觉真好,这感觉我梦幻了很多年……”方真真喃喃着,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满足。
看方真真这神情,陈远突然很感动,她的要求如此简单,又是如此容易满足,给她一片绿叶,她就当做了整个春天。
想着自己和方真真的这些年,陈远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不由搂紧了些,凑过去,在方真真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方真真睁开眼,脉脉地看着陈远,柔声道:“谢谢,此刻,我感觉好温暖。”
陈远微笑了下。
“喜欢你这样笑,喜欢这样和你躺在一起,好温馨从容……”方真真喃喃着,又闭上眼,一会呼吸均匀起来。
看着方真真睡的如此安静宁静沉静,陈远的心微微悸动,此刻,他的内心异常干净,没有任何一丝欲望的杂念和冲动;此刻,他的内心对方真真充斥着无比的疼怜和亲爱,这种疼怜和亲爱化作为纯粹的亲情和友情。
陈远突然感到困惑,和别的女人如此躺在一起,自己肯定会有性的冲动和蠢动,可是,为何和方真真在一起就没有呢?难道是自己和方真真之间的情感超越了欲望和本能?超越了性爱和情欲?升华了?难道自己真的有这么高尚?
陈远陷入了无法释怀的困顿和迷茫,久久无法入眠,直到黎明时分才昏昏睡去。
沉睡中,陈远梦见自己背负着沉重的负担在攀登一座高山,这负担如此之重,压地他直不起腰,直至瘫坐在地上,这一坐,似乎再也无法站起来。
仰望天上的太阳,还有那高高的山峰,那阳光如此惨淡,那峰顶距自己如此遥远,似乎自己再也无法有足够的勇气站起来继续攀登。
这让陈远感到了极度的疲惫和气馁,不由自主想放弃。
这时,一个恍恍惚惚的声音在山间飘荡:当风暴吹过来,你让那热血流出来,让满腔的欲望向那太阳冲出来……你要站立起,抛弃黯淡的回忆,像那泰山般屹立,带着闪电般的勇气,冲破那孤寂……
这片崆声一时充满天地,在陈远耳边阵阵回响,冲击着他内心的不甘和欲望,让陈远心潮激荡,一时禁不住热泪长流……
“陈远,醒醒……”有人轻轻晃着他的身体,在他耳边叫着。
陈远猛地睁开眼,眼前是张丽关切温暖的脸庞。
陈远一下坐起来,直勾勾看着张丽,又看看四周,方真真不在。
“陈远,你哭了。”张丽掏出纸巾递给陈远,陈远这才发觉自己脸上布满泪痕,顿时尴尬,忙接过纸巾擦起来,不好意思道,“我,我刚才在做了个很伤感的梦……”
张丽善解人意地笑笑。
陈远擦完看着张丽:“丽姐,你怎么进来的?”
陈远不能问张丽方真真去哪了,不想让张丽知道方真真昨晚在这里睡的。
“我来的时候房门虚掩着,以为你已经起床了,就推门进来了,一看你正睡呢,衣服都没脱,房门也不关好,就不怕半夜进来小偷啊。”张丽责怪道。
陈远眨眨眼,如此看来,方真真应该是刚起床离开不久,没关房门,正好张丽来了。
如此,方真真应该没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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