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礼靠着椅背,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还是越来越难受的身体状况,脸色很难看。
餐厅静了两秒,他没生气,只说:“以后我会多练。”
现在再让人过来做饭已经来不及,他提议:“我让人买了送过来,想吃什么?”
饭菜在餐桌上还冒着热气,隔着这层缥缈薄雾,两人对望,一个隐忍而温和,一个清冷平静。
云岁晚没回答他,站起来,丢下一句:“我不吃。”
她只吃他做的,也是铁了心要为难他。
季宴礼深吸一口气,紧跟着站起来拉住她,妥协:“我重做。你在客厅看会儿电视。嗯?”
云岁晚动作顿住,不置可否,挣开他的手去了客厅。
这是默认了他的提议,季宴礼暗松口气,任劳任怨地将饭菜端去厨房。
厨房就在客厅后面,一扭头就能看见。
他特意留了一扇门,为了能抬头就看到人,也为了她能看到自己。
可惜,她从始至终没有回过一次头。
云岁晚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整理前几日采访的素材和资料。
整理到商场当日的那些人时,想到江心弈和楚冉就在她对面的咖啡店,不可避免地想到u盘里的那段视频。
不知道去北城出差那天,楚冉还拍到了什么。
她可能要去找一趟江心弈。
厨房突然响起的动静打断了云岁晚的思绪,敲键盘的手指微顿,接着仿若无事发生继续工作。
厨房里,季宴礼将不小心撞到地上的刀捡起来,起身时抬头看了外面一眼,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
将刀放在水龙头下冲着水流,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心里堵着一口气,将注意力放到做饭上。
或是熟能生巧,又或者他本来就天赋异禀,这次季宴礼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将饭做出来,没有失败品。
怕她饿着,不如上次做得丰盛。
把饭菜再次端到餐厅,他解开围裙随便搭在椅子上,踏进客厅。
走到沙发后面,见她在工作,手撑在沙发背上,弯腰,像是将她环在怀里。
低头凑过去,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轻声道:“吃饭。嗯?”
云岁晚身体前倾与他拉开距离,合上电脑起身,冷淡道:“你吃吧。我累了。”
她绕过沙发,作势要上楼。
看都没看餐厅一眼。
季宴礼眸子沉得像是一抹揉烂的墨痕,在她路过时,长手一伸将人揽到身前。
将憋着心口的恼意往下压了压,不想对她发火,尽量缓着声线道:“就算是为了不让我好过,也不能和自己的身体作对。我们先把饭吃了,不想吃我做的,我就让人买了送过来。”
云岁晚低垂着眉眼,他的手臂箍着她的后腰,身体贴着他的胸膛,温度高得吓人。
心尖都被烫得一颤,升起一丝隐秘的快感,报复得逞的快感。
喉间干涩,半晌才淡漠道:“我不饿。”
季宴礼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蓦地扭头掩唇咳嗽起来。
明明没有喝药,口腔却充满了苦味。
喉间的痒意来势汹汹,他将她放开,怕人转眼就走了,就牢牢拽着她的手臂,背脊微弓,衬衫下的薄肌轮廓微微颤动,脸色略微苍白,整个人显得几分脆弱。
云岁晚撇开头,看着墙上的大屏,此时上面播放的是沙漠,风起掠过,卷起一层层黄沙。
旁边的动静好一会儿才平息,季宴礼喘了口气,干咳之后声音有些沙哑:“岁晚,别闹脾气。折腾我也折腾过了,饭总要吃的。想吃什么?”
云岁晚重复道:“我说,我不饿!”
语气强硬。
随着话音落下,客厅里针落可闻,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气氛格外压抑。
像有一股力道压在胸口,云岁晚喘不过气来。
季宴礼嗓音渐冷:“岁晚,你想要我怎样都行,但是不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季宴礼,你有完没完,”云岁晚不耐道:“我不想吃。”
沉默片刻,季宴礼看着她,妥协:“好。”
放开她,打算一会儿让人买来后端去卧室。
晚饭不能不吃。
云岁晚没管他,踩着拖鞋上楼。
刚睡了一会儿,一时半会儿也不困,拐去了二楼的书房,打算将今天堆的工作完成。
坐下来,看到手边的水杯,突然想起白天他去买的那杯咖啡。
回来时,在中控台上倒是看到了一杯咖啡,不过应该已经凉透。
收回思绪,她看回电脑。
大约半小时之后,书房门被敲响,没等她说话,门被人从外推开。
季宴礼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进来,两三步走到书桌前,将粥放下,推到她面前。
“喝了。”
云岁晚烦不胜烦,头抬也不抬,也不说话。
季宴礼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让她被迫与自己对视,语气还算平稳,重申一遍:“岁晚,喝了。”
不然今天就吃了一顿饭,挨到半夜胃受不了。
云岁晚皱着眉头,将他的手拿开:“如果我就是不喝呢?”
季宴礼没说什么,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随后丢在桌子上。
云岁晚看过去,是打给妈妈的电话,她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直觉这电话通了之后,他不会说什么好话。
手忙脚乱地摁了挂断,下一秒手机被抽了回去。
“你想干什么?”她看着他,急声道。
“岁晚,你多大了?吃饭还要人三令五申,我劝不动你,就找能劝你的人来。”
云岁晚盯着他,见他又要打电话,这次没有放在桌子上,而是被握在手里,她抢也抢不过来。
“我喝。”
她这么说,把碗拉到自己面前,拿起勺子搅了搅。
皮蛋瘦肉粥的香气扑面而来,里面还加了火腿和青菜。
见此,季宴礼终于将电话摁断,靠在桌边看着她吃。
云岁晚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尝不出什么味道,味同嚼蜡。
她没有什么胃口,不想吃饭是真的。
一勺接着一勺喂进嘴里,麻木地重复一个动作。
“烫不烫?”季宴礼盯着她的脑袋问。
云岁晚摇头。
喝下去半碗,放下勺子:“我吃饱了。”
季宴礼没再逼她,吃一点儿算一点儿,将她剩下的端过来,就着同一支勺子喝了剩下的。
刚放进嘴里一勺,动作微顿,粥有点儿烫,她喝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儿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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