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景荣拍开坛子,给众人倒酒。
周媛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眼珠子转了转,没敢吱声,注意力又瞬间被酒香吸引过去,“哇这是什么酒,好香啊!”
甜甜的,像是果子酿成的,又带着药香,酒味却不浓烈。
入口丝滑,不苦涩,不辣喉。
北辰景荣只是闻了闻味道,就知道这是千金难买的,“雪里红。”
“一两值千金,是满钰楼的镇楼之宝,皇亲国戚都喝不到一杯!”北辰景荣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在沈玄星定下婚约的那年发生了一件事情。
满钰楼的少东家去世。
他的脸一下子苍白,嘴唇哆嗦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着那酒更是觉得像是烫手的山芋一般,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刚好此时耳边传来帝梵的声音,“北辰景荣,帮我拿个东西!”
帝梵扯着他离开,两人走出偏殿好远,他才冷着一张脸问他,“你搞什么?”
北辰景荣一向站得笔直的身子此时颓然地弯着,他满脸的苦涩,“错了,错了,不该今日过生辰的!”
帝梵不解,“怎么了?”
北辰景荣有些懊恼,为何就忘了这件事情,他还火上浇油的特意请了满钰楼以前的厨子,怪不得主子刚才那般表情。
“主子跟北辰云订婚之前,有个青梅竹马,是满钰楼的少东家,那人最擅长酿酒,雪里红就是他的代表作,很多人当是为了喝他一杯酒,包下整个满钰楼,豪掷千金都喝不到的!”
帝梵被他那句青梅竹马刺激得不轻,“捡重要的说!”
北辰景荣整个人陷入了回忆里,轻声说起那段被所有人遗忘的往事,“那年陛下赐婚,满钰楼少东家病逝几乎是前后脚,主子刚刚定下婚约,就亲扶灵出城,被不少人诟病,朝中大臣更是颇多怨言,不到一个月满钰楼人可罗雀,东家便将满钰楼迁出京都,从此以后,再无雪里红!”
他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没想过还能再见雪里红!
帝梵沉默,“这不能证明什么!”
北辰景荣回神,整了整神色,“我知道的甚少,主子的事情我不敢多问,你若是介意,从此离开,主子也不会怪你!”
帝梵忽然冷笑,“本尊看,不介意的是你吧!”
他一甩袖子回了偏殿,什么雪里红,他倒是要尝尝是什么味道,不就是酿酒吗,谁不会一样!
见他走远,北辰景荣才缓缓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脸上的表情收敛得干净,眼尾的红痣是那般的灼热。
“可惜了你竟然不上当!”
转瞬间有些懊悔,怪自己没有发现想起这事,怕是主子现在要伤心了。
赶紧也跟着回到席上,这会儿沈玄星已经喝开了,正蹲在凳子上,和桑木划拳,周媛已经醉得不轻,趴在一边看着二人傻笑。
见北辰景荣回来,扯着他过来,“北辰景荣,你终于回来了,你俩出去取什么了,沈姐姐的礼物还没送呢!”
“我和桑木喝不过她,嗝”眼看着周媛要倒,他只能扶了一把。
周媛晕过去之前,还不忘塞给沈玄星一个精致的盒子,“生辰礼”
沈玄星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对精致的耳坠,没有什么特殊的灵气,就是很普通的饰品,不过那上面的两颗珠子却不一样,看着像是宝石打磨的。
北辰景荣看出她的询问,“周媛因为帮助那些百姓,那里的人送她的,海蓝石,是海兰村的特产,一种天然形成的宝石,因为成色纯净,又和海水一个颜色,被当地的居民赋予是海神的祝福,祈祷平安吉祥!”
沈玄星笑了,小心地将耳饰带上,询问身边神色各异的三个男人,“好看吗?”
三人异口同声,“好看!”
沈玄星觉得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她如今一个小老太太的模样,能好看哪去。
不过,周媛送的,就是好看,她喜欢,特别喜欢。
桑木已经送过礼物了,他忽然觉得自己送早了。
北辰景荣也拿出来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沉重的盒子放在沈玄星的手中,她有些不解,“什么东西,这么沉!”
北辰景荣摇头不说,“你打开看看!”
盒子打开,当沈玄星看见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都无语了,“北辰景荣,你把传国玉玺给我,是什么意思!”
她想用这玩意,将他脑壳敲开看看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北辰景荣见她喝了酒,逐渐生气,赶紧解释,“这不是传国玉玺,是我用相同的料子,亲手雕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北辰是我的,但是也是你的,我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礼物了,主子,你收下吧!”
他蹲在沈玄星面前,很是卑微。
生怕她不收。
沈玄星愣了一下,“假的?”气笑了,伸手弹了他脑门一下,“哪个皇帝能想你似的,自己给自己做假货!”
北辰景荣笑眯眯的不说话,他不敢说。
不敢告诉沈玄星传国玉玺是假,但是里面镶嵌的凤印却是真,此生,他的皇后永远都不会入住凤仪宫,也不会伴随他左右。
那就让他自私一些,将凤印永远放在她身边,哪怕她永远都不知道。
他了解主子,必然会珍惜所有人送给她的礼物,她永远都不会破坏假玉玺,也不会知道里面的凤印。
帝梵扒拉他一下,挤开他。
顺手扔了个东西给沈玄星,“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的。”
那般不在意的态度,让沈玄星直接梦回紫毛,看着落在玉玺盒子里的木雕,一时间嘴角抽搐。
“帝梵,你长的是手?雕个人,都能雕得这么丑?”
她拿起来打量,圆圆的肚子,圆圆的脸,长发的小姑娘?这是她?
她气得踹了他一脚,“帝梵,你给本尊雕成这个样子,你要死啊!”
沈玄星喝得有点多,这一下没站稳,差点掉在北辰景荣的怀里,被帝梵一把抓住衣领,他也被她实打实的踹了一脚。
非但不疼,反而心里痒痒的。
“不要?不要还给我!”
沈玄星搂着盒子,将玉玺和木雕抱得死死的,“想的美!”
“喝酒喝酒!你俩还没喝呢!”
说着就拿起酒壶给两人倒酒,压着两人你一杯,我一杯!
连桑木都没逃过她的毒手。
随后,只剩下沈玄星和帝梵还坚守着,那三个东一个西一个倒着,喝得不省人事。
雪里红,醉人不自知。
曾是它主人最得意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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