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子,杀狗官啊……”
猛然间在一块巨石上醒来,陈寅立刻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粗壮的嘶吼声。
映入眼帘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这些人衣衫褴褛,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镰刀锄头,耙子木棍,但都一个个面露狰狞。
转眼间就把这块视野开阔的巨石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把总大人,对不住了,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死啊”
就在这时,一个贱兮兮的声音从身边儿传来,接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什么情况?”
寒刃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让陈寅心惊胆寒。
接着这个贱兮兮的声音又响起。
“诸位好汉,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位就是大明西陵卫的把总陈寅,就是他逼着我们来杀诸位好汉的。”
记忆纷纷袭来,陈寅这才意识到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古代,而他魂穿的这身体也叫陈寅,是西陵卫的一个把总。
接到命令,带着手下前来剿灭眼前的这一伙山匪。
这伙山匪基本都是流民组成,按说战斗力应该都是炮灰的角色,可他的手下却更是不堪,才一个回合就被山匪冲的屁滚尿流,全都逃命去了。
他被围困在了这巨石之上,竟然直接被吓死,这才被现在的陈寅魂穿过来,占据了身体。
而现在挟持他的人正是自己的挚爱亲朋,手下心腹,西陵卫外委把总钱多多。
“你个狗东西,出卖我?”
钱多多一脸的无辜,“大人,千万不要感觉我的眼神无良,正所谓兄弟手足,女人如衣服,我们义气干云,现在正是大人您对我展露兄弟情谊的时候了。”
“呸……畜生”
饶是两世为人,陈寅也被钱多多这斯的义气感动的爆了粗口。
下一刻,一个庞大的身影从山匪之中走了出来。
此人须发灰白,面皮一片黝黑,五官大开大合,看摸样应该有四五十上下,敞开着胸口,手里提着一根独脚铜人。
应该是这一伙山匪的头目,人送外号云里金刚,大名周二狗。
“呔,我乃云里金刚,交出狗官陈寅,我放你离开。”
说完这句话,这云里金刚好像感觉没有什么气势,又张开嘴仰天长笑。
“哇哈哈,哇哈哈哈哈哈……”
陈寅心中一阵无语,这倒霉催的,上一世因为贪吃,一顿红油火锅吃的痔疮发作,蹲在马桶上失血而死,没想到刚穿越过来就要落进山匪的手里。
钱多多一听这话,顿时喜笑颜开:“多谢金刚好汉饶命,大人,我就先走了,明年的忌日我会多多烧纸钱给你,你放心的去吧!”
说完钱多多一把把陈寅推下了巨石,人向后一跃,落进了草丛之中,几个跳跃人就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你大爷……”陈寅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冷不丁的被推下了石头,屁股直接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现在辛辣的感觉不断从尾椎上涌。
眼泪都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但下一刻,他就被山匪围住,几把农具都抵在了他的要害地方。
“诸位好汉……好汉饶命啊!”趁着眼泪热乎,陈寅矮身抱拳立刻声泪俱下。
“狗官,你也有今天。”
“我要亲手杀了这狗官,为八岁死去的爷爷报仇。”
“不能让狗官死的这么轻松,死之前让兄弟快活快活。”
眼看周围越说越离谱,陈寅心中越发崩溃。
八岁死去的爷爷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我冰清玉洁的身体难保清白了?
“都住嘴。”云里金刚周二狗分开了众人,到了陈寅的面前。
只是看了一眼,就大手一挥:“塞了嘴,绑了,押回山寨再慢慢炮制。”
很快就有喽啰拿着绳子上前,把陈寅来了个五花大绑,嘴里也塞了个破布团。
其他的喽啰举起了手里五花八门的兵器,一个个嗷嗷叫着,眼睛里难掩兴奋之色。
陈寅的心直接坠落到了谷底。
这特么是要死了啊!
这云里金刚的山寨就建在棠溪峡上,依托山崖的天险,上下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有些地方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实在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聚义厅外一杆大旗随风飘荡,上面写着“替天行道”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众山匪鱼贯而入,陈寅也被押送进去,绑在了里面的一根柱子上。
云里金刚跨坐在交椅之上,大手一挥:“小得们,上酒上菜,把厨子叫过来,把这狗官开膛,取出心肝出来下酒。”
一听这话,陈寅心中一惊,焦急地想着对策。
求饶是没有什么用,逃走根本没机会,现在想要活命只能兵行险招。
他不断的在记忆里面翻找关于山匪首领周二狗的信息。
一个干瘦的厨子很快就端着一盆凉水走了进来。
上下看了一眼陈寅,拔掉了塞口的布团,笑眯眯的说道:“今日大当家有口福啊!有新鲜的人心做菜吃,吃人心讲究鲜嫩,今天就看我的手艺。”
说完就扯开了陈寅的衣衫,露出胸口出来。
一边念叨着,一边捧起了水盆里的凉水过来,扑在陈寅的胸口。
“但凡人心都是热血裹着的,非得啊!用冷水泼散了才是脆的……”
陈寅看了看不远处桌子上放的家伙,刀身上面都散发着一股红光,隐约还有血腥味袭来,这刀口下不知道死了多少冤魂。
眼看厨子就要拿刀过来,陈寅心中一横,大声叫道:“周二狗,吃了我的心,害了我得性命,我保证你后悔一辈子,死后到了地下,祖宗都不会认你。”
这一句嘶吼让大厅里觥筹交错的土匪都愣住了。
云里金刚刚刚仰脖子要把一碗酒豪迈的倒进嘴里,却是一惊,全洒进了脖子里了。
胸前传来一片凉意,脸上顿时浮现怒容。
把碗一摔,快步走下交椅,径直到了陈寅的面前。
“你这狗官,又想玩什么花样?”
陈寅一看有门,眼里含着幽怨。
“你们抓错人了,之前逃走的才是西陵卫把总陈寅,我并不是你们口中的狗官。”
周二狗眉头皱起,思索了一下这才冷哼了一声。
“哼,我看你是怕死才编造出弥天谎言出来,妄想哄骗我。”
陈寅脸上立刻露出了讥讽的神情。
“谎言,呵呵,说起谎言,二十年前,你说的谎言才配的上弥天两个字。”
“你什么意思?什么二十年前?”周二狗语气里全是疑惑。
沉默了几秒,陈寅这才装作不甘的叹了一口气。
“让他们都走开,这个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云里金刚犹豫了一下,还是挥手:“你们都出去,把门关上。”
见大厅里的喽啰全都走了出去,门也被关上,陈寅这才两眼泛红。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把真相告诉你了,其实我是你的亲生儿子,老……爹……”
最后的两个字从牙缝里硬生生的挤了出来。
周二狗眼神巨震,一股不可思议的神情跃然与脸上。
“你……你说什么?”
“算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我娘从小告诉我,你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哄骗了她的身子,接着就弃她而去。这些年她老人家含辛茹苦,养育我成人,却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我我爹是谁!”
“但我看的出来,她一直耿耿于怀,最后郁郁而终,临时的时候终于还是叫出了你的名字。周二狗……”
“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打听到你落草为寇,在这棠溪峡上当了大王,本来我不想和你有任何交集,只想把这秘密埋在心底,可我娘苦了这么多年,凭什么?我不甘心……”
“我只想亲眼见到你,质问你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们母子?”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云里金刚周二狗瞠目结舌,眼神巨震。
看着眼前的人,他不断的思索,想从回忆之中找出一些线索出来。
但陈寅根本就不给他思索的时间。
声嘶力竭的叫道;“杀了我吧!不过是父子相残,传出去也好让你云里金刚的威名更显赫几分。”
“我的心肝给你吃,古有哪吒削肉剔骨还父,吃了我的心肝,我们就两清。”
“我好想我娘,正好让我们母子下去团聚。”
“娘亲,孩儿不孝,孩儿没用,你死的时候我只能卖身葬母,卖身钱也只能给您老人家买了一口薄皮棺材,我该死啊!”
一时间,悲惨在这大厅之中弥漫开来。
门外偷听的山匪喽啰之中,有不少人都默默垂泪,更有个精通二胡的忍不住咿咿呀呀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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