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敬荣敲了敲桌面,示意徐承志回答先前的问题。
徐承志是不愿放弃读书的。
若是他被夫子赶出去,或者是像沈舟那样,让回去好好想清楚。
他很明白,他要是回去了,家里人肯定就不愿再供他继续往下读了。
他垂下眼,像是认命了一样。
“我拿了五两。”
沈舟眼皮跳了下,眼神冷了下来。
吴敬荣点头,“既然如此,你把这五两拿出来,还给沈舟。”
“是。”
徐承志应得干脆。
就当他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时,吴敬荣看着眼前两人,道:“你们两个跪下。”
沈舟没有意外,话音未落,便跪了下来。
徐承志有些没明白,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慢了半拍跪下。
吴敬荣拿起戒尺,走到了两人背后。
戒尺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徐承志身上。
一连十下。
徐承志没敢哼声。
沈舟也没敢哼声,挺直着腰背,接下了这结实的十下鞭打。
“以后若是让我再知道你们去那边,你们就另寻别处吧。”
徐承志心里慌了。
“夫子,我,我不会再去了。”
沈舟先前还想着要过去一趟,找那女人谈谈。
现在看来,是不能去了。
他沉下心,道:“夫子放心,我也不会去了。”
吴敬荣看着两人,心里也是有些失望的。
他摆摆手,道:“别的老夫也不说了,你们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前程,老夫说再多,你们也听不进。”
“你们出去吧。”
吴夫子在生气,两人也不敢忤逆夫子的话,起身从书房走了出来。
离书房近,两人什么话也没说。
直到走远了,徐承志才冷哼了声。
“走着瞧。”
他说着,就想走。
沈舟看着他的后背,神色淡漠。
“什么时候给我钱。”
徐承志脚步一顿,一言难尽地转头看沈舟。
“过几日就给你!”
徐承志是真受不了这人了。
说完,步子迈得很大,可没走两步。
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
“十两,不能少了。”
徐承志脚步一绊,差点没摔倒。
他冷笑着转头,看向静静站着的沈舟。
“十两?大白日的,你在想什么?”
他像是记起了什么,转身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沈舟。
“我明明说的是五两,你想要十两?呵,回家洗洗睡吧。”
沈舟看着他,原本冷清的眉眼在下一刻染上了一丝笑意。
“你不给?确定?”
徐承志觉得沈舟在讥笑自己。
一听这话,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我愿给你五两,你拿着就是,还想要更多?”
他嘴角慢慢翘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我告诉你,不可能!”
“行。”
沈舟也没多说,转身就走。
徐承志一看,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倒是动了。
一把冲上前把沈舟扯住。
“你要干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过于尖利了。
徐承志意识到了这点,看了眼不远处的书房,又看了眼前面的堂屋。
冷着脸把沈舟扯到了一个角落里。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压着嗓子,满腔怒火询问。
沈舟面无表情,“我要什么,我已经说了。”
徐承志气得感觉自己喉咙都开始发紧了。
他想骂人。
但他不敢放开声音骂。
压着声音,他又很不爽。
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地开口。
“你刚刚转身,是还想找夫子替你出头?”
“我转身也不行?”
沈舟挑起眼皮,清冷眸子直视着徐承志。
“我说了,十两,一文不能少。”
“五两,说了五两就是五两。”
徐承志也不是轻易妥协之人。
“你也别跟我在这犟,你再闹下去,我五两都不会给你。”
“你确定?”
沈舟移开视线,看向某一处。
徐承志顺着看过去。
暗骂一声。
“呸!我小瞧你了。”
“十两。”
沈舟甩开了徐承志抓着他手腕的手。
“我过两日回来,你备好碎银,等你给了钱,此事就这样过去,我也不再提此事。”
他顿了顿,又道:“当然,若是你要提,我也奉陪到底。”
徐承志咬牙切齿,“你除了去找夫子威胁我,你还能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只要对你有用就成。”
沈舟淡淡回道。
他是淡然,徐承志却是气疯了。
若是以前。
甭管沈舟怎么去告诉夫子,他也是不怕!
可现在
想起家里的那堆破事,徐承志冷冷地盯着沈舟,片刻后。
他妥协了。
“十两不是小事,我这几日凑不出给你。”
“你也知道十两不是小事,我二十两家里田都快要没了。”
听惯了沈舟冷嘲热讽的语气,这会听到沈舟语气微妙的话,徐承志皱起了眉头。
“关,关我什么”
沈舟的冷眼,让徐承志没能把话说完。
这人怪怪的。
徐承志在那一刻也没想明白为何会觉得沈舟很怪。
可具体也说不出怪在哪里。
反正那一眼,他确实没有把话说下去。
甚至算是默认了沈舟的要求。
十两银子
就算是以前,他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得出来。
这两日就让他拿出来。
他拿头拿!
徐承志气闷,瞪了眼沈舟渐行渐远的身影,紧皱眉头回了堂屋。
他刚走进去,朱纪文几人似是听见脚步声了,纷纷转头看过来。
徐承志看着这些人,心里突然有个念头升起。
沈舟去吴伯那拿回背篓,与吴伯聊了几句,便离开了吴宅。
他微微垂着眼,边走边想问题。
不管徐承志过几日能不能拿出银子。
他总归也是追回了一些钱。
原本沉甸甸的心里好似轻松了许多。
沈舟抬起头,轻轻呼了一口气。
他脚步一转,往之前定好研钵研杵的瓷器店走去。
他过去时,定好的研钵研杵刚巧今早上从别处运了过来。
只是他特定的那个碾压棒,还得过两日才能弄好送过来。
那个小东西沈舟也不急。
他谢过掌柜的,等小二把研钵和研杵好好放进背篓里后,便离开了瓷器铺子,大步往县城大门那边走去。
在夫子那边耽误了些时辰。
沈舟来得比之前要晚了一刻左右。
好在许伯记得他,不然沈舟除了走回去,怕是没有第二条路了。
毕竟他手里的钱,已经没有多少了。
不然,他铁定得给大牛割点猪肉回去。
现下没钱,也只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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