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刘碧雪像以前一样,在去淀粉厂上班前,将夕晴放了出来。
刘碧雪嘴里吐出来的依旧是“赔钱货”“白眼狼”“贱骨头”这种话。
这些难听的话语,曾经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子,夜夜在夕晴的心上划出伤痕。如今,夕晴听着这些话,心中已不再有太多波澜。
刘碧雪刚刚转身出门,夕晴便迅速戴上手套,毫不犹豫地将茅房里的粪桶拖了出来。
趁全家人都不在,她将粪桶里的东西全都豪迈地泼在了刘朝霞的粉色房间里。
“不让我住是吧,你也别想住!”
豪迈的泼粪行动如一场盛大的宣泄,酣畅淋漓地进行着。
每一滴粪水的泼洒,都带着夕晴心中那被压抑已久的情绪一同释放出来。
此时,肚子里传来的阵阵抗议,提醒着夕晴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她丢掉手套,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朝着淀粉厂门口的馒头摊走去。
“让我进去!我要见张厂长!我可是劳模啊!我马上就要升二级工了,凭什么突然把我辞退!”
这是李天美的声音,尖锐而又急切。
淀粉厂门口瞬间围拢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夕晴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观着李天美的狼狈模样。
“李天美这是怎么了?”
“公告上说她偷东西被辞退了。”
“偷东西?还是偷人啊?”
“我听说她和赵副厂长有一腿。”
“寡妇耐不住寂寞啊。”
……
众人议论纷纷,言语中夹杂着各种嘲讽与猜疑。
门卫大哥指着工厂门口贴着的辞退公告,推搡着不让李天美进去。
“我没偷东西,我真的没有偷!”李天美披头散发宛如泼妇,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愤怒,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她试图解释,却被周围人的指责声淹没。
“偷东西还想当二级工,疯了吧!”
“薅社会主义的羊毛。”
“这种人就该赶出去。”
“小偷小摸,还有没有一点道德底线?”
……
上一世,在赵副厂长的助力下,李天美荣获劳模称号,还升为了二级工,在秦乐贤做生意失败之后,李天美还把秦乐贤安插进了淀粉厂做车间主任。后来赵副厂长东窗事发,锒铛入狱,李天美却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现今,夕晴不过是让她承受应得的责罚罢了。
李天美被推倒,摔坐在淀粉厂门口的地上,发疯似的嚎啕大哭。
围观的人们全都看着她,有的人边吃早点边指指点点,有的人冷漠地旁观着。
看着李天美的惨样,夕晴恨不得拍手叫好。一切都是李天美咎由自取,仅仅是辞退,这惩处还是太轻了点。
淀粉厂出动了保卫科的人,拿着长棍驱赶李天美,维持着淀粉厂的秩序。
李天美的身影在几名高大的保卫科人员的拖拽下显得十分渺小。
秦乐贤赶来将李天美带走,母子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随着他们的离去,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夕晴心中的愤恨并未消解,小心翼翼地跟在那对母子身后。
“儿啊,我现在丢了工作,咱家以后可怎么活啊。”李天美拍着大腿,哭得浑身都在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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