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跟着齐民轩去放行李,夕晴推着连晨来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茶室里。
夕晴仔细地打量了这间茶室,目光慢慢地落回连晨身上,轻声问道:“你坐了一天一夜的车,腰受得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按一按?”
连晨摆手示意不用:“你也很累了,坐下休息休息。”
夕晴坐在了茶室的竹椅上,面前的雕花木桌上,摆放着紫砂壶、烧水壶、公道杯、茶漏、茶刀、茶巾,此外还有一些她叫不上名字的茶具。
过了一小会儿,齐民轩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瓷罐缓步走了进来,问道:“沈小姐平时喝茶吗?”
“嗯,会喝点绿茶。”
“那正好,这是今年刚下的新茶,你们尝尝。我茶厂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去忙了。”
“谢谢舅舅。”
夕晴接过茶叶罐,递给连晨。
“夕晴,来看这幅画。”
夕晴闻言,抬起头来,顺着他的视线,转身望向身后的墙面,那里悬挂着一幅传统的水墨画。
画上一枝兰花,沥风沐日,花萼婷然,姿意烂漫。
此前进入茶室时,夕晴并未特别留意这幅画,此刻凑近了仔细端详,才发现上面竟然还写着字。
正当夕晴打算仔细辨认时,连晨轻声将其念了出来。
“兰生幽谷处,君子志凌云。雅韵存幽谷,清香逸凡尘。”
“我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这首诗。”夕晴侧过脸,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连晨。
他轻点了下头,说道:“这是幽兰居士所绘制的幽兰图,通过一花、一茎、一叶,仅用寥寥数笔,便落笔成兰。而这首诗是之后题上去的,据说还有另外半首。”
听了连晨的介绍,夕晴再一次认真地端详起了这幅挂画。
“兰生幽谷处,君子志凌云。雅韵存幽谷,清香逸凡尘。幽香随风远,寂寞伴月深。笔底情思绕,何处诉知音。”夕晴依靠着脑海中的记忆,将这首诗的后半段也缓缓说了出来。
连晨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不是,这首诗我记忆中是有的,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连晨轻轻地笑了一声:“看来你不只是忘记了我,还忘记了其他的东西。”
夕晴无奈地耸了耸肩,她是真的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那就别想了,坐下休息吧,我来泡茶。”
水烧开了,连晨用镊子将小小的白色茶杯夹起,轻轻放下。接着,他从陶瓷罐中取了些许茶叶,放入壶内,倒入开水,倒掉后又续上一些开水,最后将茶汤筛入杯中。
他的神情温润,且专注无比。
茶叶一经冲泡之后,香味随之从水中缓缓散溢出来。
连晨将茶盏轻轻放在她面前。
夕晴捧起茶杯,洁白的茶杯里,飘动着一片片嫩绿的茶叶,茶水的汤色也是嫩绿的,随着碗里升腾的袅袅热气,淡淡的茶香轻轻扑鼻而来。她大口喝下,满口都是茶香,既解渴又畅快。
“好喝!”夕晴并不懂茶,“好喝”已然是她所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连晨轻笑了一下,抿了一口茶。
恰巧在这个时候,一抹冬日的暖阳穿过云层,斜斜地射入了室内。
茶香沁脾,回味甘甜,身心仿佛都得到了熨帖与放松。
“我很少像这样坐下来,静静地去品味一盏茶。”夕晴端详着手中已经被喝了大半的茶汤,指腹在茶盏边缘悠悠地摩挲着。
“感觉如何?”
夕晴闭眼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眼看他时,眼眸清亮:“是一种……让人觉得很放松,很平静的感觉。”
连晨用杯盖轻轻拂去水面上的茶叶,心里压着事,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连宵还没有回来。”
“我觉得他可能非得看我们上了火车才会放心,所以会比我们晚一些到。”
连晨也是这么想的,他抬手将端杯至鼻下,轻吸气,三闻茶香,然后再细细品茶。
夕晴模仿着连晨的样子,左手端起茶托,右手提起碗盖,轻划漂在水面上的茶叶,小口细品。
几杯茶下肚,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吗?”连晨提议。
“好。”夕晴愉快地应下。
踏着洒满阳光的山路,夕晴推着连晨来到了最初见到的那片茶园。
“茶树发芽青又青哟,一棵嫩芽一颗心咧。轻轻摘来轻轻采,片片采来片片新咧!”甜美的歌声从茶田传来。
一个个身穿蓝底碎花衣的采茶女们熟练地从茶树上摘下嫩芽放进竹篓里。
“冬天也要采茶吗?”夕晴问道。
连晨“嗯”了一声:“有一些冬茶,比如雪茶和霜茶,会在冬天采摘,虽然冬茶不如春茶细腻,但有一种特殊的苦涩口感,有小部分茶友会特别喜欢。”
“原来是这样。”
“而且冬采之后,到了春天,春芽会发得更多。”
看着采茶女们边采茶边快乐地唱歌,夕晴也有些跃跃欲试。
一个的采茶大姐注意到了他们,小跑了过来。
“二少爷回来了,您这是怎么了?”
夕晴抿了抿嘴,她觉得“二少爷”这个称呼听着有些别扭。
“小伤,快好了。”连晨指了指大姐腰间的竹篓,转头问夕晴,“要不要试试采茶?”
被连晨一下子就看穿了心思,夕晴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采茶大姐将腰间的竹篓解下,绑在夕晴的腰间:“跟我来,我来教你采茶。”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长风衣的女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她一看就与夕晴这种瘦瘦小小的小丫头完全气质不同,属于成熟姐姐型的。
风衣女人的视线第一时间投在了夕晴脸上,她的目光不太友好,夕晴立马在心里拉响了警报。
风衣女人的视线很自然的就过度到了连晨的身上,那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
“连晨哥哥,你回来了!”风衣女人面带微笑,非常热情地和连晨打着招呼。
连晨“嗯”了一声。
风衣女人又重新打量了夕晴一番,看向了夕晴腰间绑着的竹篓,问道:“你是新来的采茶女吗?怎么不戴头巾?你……”
“她是我未婚妻沈夕晴,我带她来茶园玩玩。”风衣女人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连晨干脆地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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