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晴不满地说道；“我要给我爸爸买那件西装，这个营业员不给。”
“你怎么能不给顾客衣服呢？” 商场经理皱起眉头，严肃地批评了那名势利的营业员。
“哇！经理，他们没钱，那老头他又脏……” 营业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商场经理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商场经理瞥了夕晴的手腕一眼，想着她三百多的手表能买得起，三百多的西装也许她也能买得起：“这位同志，模特身上那件西装，全帝城就这么一套。您确定要的话，我就帮你取下。不过这套西服是进口的产品，价格有些偏高。您要不要先了解一下价格？”
夕晴抬手重重一拍柜台：“确定要，不管多少钱我都要。”
楚瑶晶在一旁笑出了声，捏着嗓子夸张地重复着夕晴的话：“不管多少钱我都要。哈哈。真是笑话。你买得起吗你？”
商场经理示意营业员把西服从模特身上脱下。
营业员心不甘情不愿，慢慢悠悠地脱下假人模特身上的西服外套，丢在柜台上。
刘权贵想要知道这套西装的价格，伸手扯了扯西服上的标签条。
营业员用力把他的手推开：“哇！没付钱之前别摸，你的手脏死了，要是摸脏了，你就得赔钱！”
刘权贵吓得连连后退，连忙将手缩到了背后。
夕晴气不过，一把抓起西装对商场经理说道：“你们商场营业员就是这种态度对待客户的？”
刘权贵看到了价格标志条，揉了揉眼睛，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看错了，也不敢相信他自己看到的价格：“天呐！三百三十三元！”
他其实早就已经猜到这套西服肯定很贵，可是没想到会贵得如此离谱。
原本就认定他们肯定买不起西装的势利营业员，现在更加笃定他们买不起。
她一把夺过夕晴手中的西装：“你们看吧，我就知道他们买不起！”
商场经理瞪了一眼营业员，示意不许她再说话。
楚瑶晶看戏不嫌事大，她开口问道：“这西服多少钱？我觉得我爸穿应该挺好看。”
营业员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她将西服恭敬地递给楚爸爸：“哇！我一看您的女儿就十分孝顺，眼光还好。这可是意大利进口的料子做的，老板，您要不要穿上试试？”
楚爸爸随口问道：“多少钱？”
“三百三十三。”营业员脱口而出。
楚爸爸微微蹙眉：“太贵了。”
营业员转头想要请示经理能不能便宜一些，却看到夕晴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西服往刘权贵身上套。
刘权贵十分抗拒：“别试了，太贵了，咱们不买这么贵的。”
夕晴柔声劝道：“您试试，那个营业员说了，不合身可以现场改，可以量身定制。”
营业员“哇哇哇”地叫了出来：“哇哇哇，你把西服碰脏了，你要付钱！”
夕晴笑道：“经理，麻烦把这个哇哇叫的人处理一下，我不想被一只势利眼的蛤蟆精影响购物心情。”
“哇！你说谁蛤蟆精！”
“谁哇哇叫谁就是！”
商场经理按住营业员，将她带到其他柜台，双手比了个叉在嘴前，这是让她噤声的手势。
等他回来的时候，刘权贵已经穿上了西装，那双满是颜料的手在西装上摸来摸去，仿佛在触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我从来没摸过这么好的料子。”
商场经理轻咳一声，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同志，我来帮您开单，三百三十三元。”
“等等。”夕晴转过身。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商场经理脸上露出 “果然没钱” 的表情，他的嘴角微微下撇：“您这衣服也试了……”
夕晴下巴微扬，根本不等他说完，便说道：“把假人模特身上搭配的衬衫和西裤都拿来给我爸爸试试。”
楚瑶晶在一旁笑道：“经理，他们这辈子都没摸过这么好的料子，就让他们摸摸得了。”
商场经理有些为难，但还是将衬衫和西裤递给刘权贵。
夕晴带刘权贵走进试衣间，帮他拉上帘子。
“爸。您鞋多大码的？”
“我也……不清楚。”
夕晴将刘权贵的又脏又臭的布鞋拿起来看了看，鞋底都磨平了，看不出数字了。
楚瑶晶捂着鼻子夸张地说：“哎哟，街上乞丐的鞋都没这么脏。这鞋原本是什么颜色，都看不出来了吧。”
刘权贵在帘子后面，双拳紧握，浑身颤抖，这辈子所受过屈辱全都回到了脑海里。
夕晴的声音带着坚定与自豪：“我爸可是大画家，这些是他认真工作的印记，搞艺术的人都不拘小节，你懂什么。”
夕晴的这句话深深砸进了刘权贵心里。
二十年前，在凤溪村最北边的一棵大榕树后，刘权贵被那些红袖套欺负得躲无可躲。沈瑶也是如此硬气地站在他面前，面对所有欺负他的人，坚定地说道：“刘知青是城里的大画家，是知识分子，是来我们村里帮助搞建设的，你们不能欺负他！”
她那么柔弱，却那么坚定，那一身白裙，如同天使的翅膀，飘回他的脑海中。
夕晴果然和她母亲一样，又温柔又善良。
要是此刻站在帘子外的人是刘朝霞，一定嫌弃死他。不，刘朝霞和刘碧雪一个德行，根本不会带他来这种地方。
夕晴拿着鞋走到了皮鞋柜台：“你好，营业员同志，帮我拿一双搭配那件西装的皮鞋，按这鞋的码数。”
皮鞋柜台的营业员刚刚看戏似的看了全程，没想到现在轮到自己了，她紧张地看了一眼商场经理，希望得到一些提示。但商场经理只是脸色不太好，并没有做出指示。
“这是在干什么呢？”
“一对穷父女来买高级西装还有皮鞋。”
“他们卖得起吗？”
“穿得那么寒酸，肯定买不起。”
“咱们拭目以待。”
……
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营业员接过刘权贵的鞋看了一眼，拿出一双黑皮鞋稍微比对长度：“应该是四十二码，这双牛皮鞋，配西装很合适，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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