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嘶力竭的声音仿佛是密密麻麻的子弹,一下子击中了她。
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陈正伯为什么来到湾和码头,是为了帮陆承颐。
更多的原因,是宋靖语。
当下,他们只能去埋怨她。
徐长乐将简心抱在怀里,眼神悲恸,也看向了她,腥红的眸子里是对她的仇恨。
“你走吧。”
那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恨意和疲惫。
他们两的表现,足以说明陈正伯是真的出事了。
宋清晚呐呐的站在原地,心砰砰的跳着,身体已经被冻得没了知觉,她的左手的拇指掐着自己右手的虎口,提醒自己要镇定下来。
头顶上的风雪突然被隔绝了,她一怔,回头一看,陆承颐撑了一把黑色的伞在她头顶。
“生死有命。”
他给了这么一句话。
这男人怎么能说的这么风轻云淡?
宋清晚眼睛红的不行,她的声音绝望的从喉间逸出,“陆承颐,你怎么就这样冷血?”
她的声音很嘶哑,说话速度极慢,“他曾经也救过你的命。”
这一次陆承颐没有说话了,只是稳稳的举着雨伞,眼神中透着坚定,脸上的表情并不明朗。
他能懂得宋清晚的心情,所以她抛过来的所有情绪他都可以接住,如果能让她宣泄出来,也是一件好事。
风雪渐大,宋清晚弱小的身躯抵不住,步子跌了一下,陆承颐右手有力的扶住了她的手臂。
“宋清晚,你就是个扫把星,自从遇到你,就什么事情都发生了!”简心大声的吼叫着。
“松开我。”她的声音十分冷淡。
陆承颐不说话,手也没有松开。
“炸的是空船。”
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然后不远处蓦地出现了一道身影,他有些费力的蹒跚往前走着。
几人纷纷往他的方向看去,等他再多走几步才看清他的面容。
是陈正伯!
“正伯哥!”
徐长乐和简心立马朝他奔了过去,简心拉着他检查他有没有受伤,然后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正伯哥,你到底去哪儿了?我们找了你一个晚上都没找到你。”
声音里的委屈和心酸都是听得出来的。
陈正伯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用一贯宠溺的语气道,“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徐长乐也笑了。
陈正伯看向宋清晚,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下一秒,他整个人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正伯!”徐长乐一惊,忙扶住了他。
宋清晚要上前去看他的情况,被陆承颐手上的力气暗暗拽住。
“赵副官!”
不一会儿,赵副官立马带着两个人过来。
“把人带走。”
他说完,就强硬的带着宋清晚转了身。
“你要做什么?”
“你们干什么?!”
徐长乐拔出枪和赵副官僵持着,“陆承颐,人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宋清晚要挣脱他,可力气实在是太小,除了能瞪着他以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疯子,这个时候你还要抓人你疯了吗!”
陆承颐面不改色。
他微微侧过身,对赵副官下命令,“把所有人带回锦园,派人严加看管,去请医生给陈正伯看病。”
“是。”
陆承颐这样落井下石的行为再次让宋清晚对他有了新的认知。
她也知道自己无论多说什么,这个男人都不会改变主意,而且陈正伯他们暂时也不会有什么事,只能再静观其变。
回到锦园,与昨夜的慌乱不同,又恢复了以往平静的模样。
陈正伯他们被赵副官安排进了锦园,至于是住哪里,她也不能多问。
袁书瑶听到动静立马就迎了出来,看到宋清晚和陆承颐在一起,她心中不悦,但是昨天和陆承颐才经过那样的争执,所以她也不会立马表现出来。
“承颐,湾和码头怎么样了?”
“等过一会儿我再跟你说。”他道,环顾了一圈,“都没事吧?”
“没事。”
袁书瑶不肯说的,红兮当然要趁机替她说了。
“才不是呢,昨儿夜里有人潜进了锦园,要不是陈叔带人来得及时,只怕是夫人现在都见不到您了……”
“好了,别说了。”袁书瑶心里有些烦躁,直接打断了红兮的话,“昨天夜里这南平家家户户哪家百姓不是担惊受怕,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红兮只好就此打住,心里不是滋味,她明明是在替她说话。
宋清晚不想站在这里听二人叙言,便淡淡道,“既然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陆承颐没有留她,袁书瑶自然也不多言。
两人一同走向花厅。
“外面风雪这么大,肯定是冷了一夜了吧。”袁书瑶道。
“还好。”
袁书瑶倒了一杯热茶,无意间将自己袖口处的手腕给露了出来。
那里包扎了一层白纱。
陆承颐蹙眉,“受伤了?”
“嗯,小伤,原本是想抓住那个人不放的,不过后来陈叔带人赶来,他一着急,就用了刀,倒是也不严重,所以无需担心。”
花厅里呆着的下人也很识趣的退下了。
“我看看。”陆承颐拿过她的手,眉间微拢,“昨天被吓到了吧。”
过了昨夜,袁书瑶以为他应该会对她有些疏离,可是此刻突然的关心却让她蓦地红了眼。
她笑,“一想到你,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袁书瑶说这句话的时候,陆承颐眼前浮现的却是宋清晚来找自己的画面,昨天晚上她在车里就这样坐了一夜,原本身体就不好,只怕是又要大病一场了。
发现他有些恍神,袁书瑶微微敛眉,“在想什么?”
自从回到这里,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陆承颐,他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甚至很多行事作风完全不像是她以前所认识的陆承颐。
她开始猜不中他的心思,这让她很慌张。
他突然站起身,“我去看一眼宋靖语。”
袁书瑶心中一颤,愣了愣,等他经过她身旁的时候,她拽住了他,她微微低头,红着眼瞧他,“别去。”
语气有些卑微,她再也不是当初可以对他肆无忌惮的女子,如今才发现自己早就陷入了。
原来她比他爱得要多得多。
“我去去就回。”他轻轻的佛开她的手,又对不远处的红兮吩咐,“送夫人回去。”
袁书瑶的手最终垂下,要走的人如何留得下?
听见他的脚步声远去的时候,袁书瑶的眼泪从眼眶中迸出,顺着鼻翼滑落滴到了地板上。
“夫人……”
袁书瑶抬手将眼泪抹干净,逼迫自己要忍。
“去看看刚才进来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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