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医生笃定回答,“夫人身孕已经有一个月了……”
他说到后面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弱弱的。
陆承颐蹙眉,声色俱厉,“什么情况,说。”
“但是夫人现在的体质太弱了,加上夫人之前有过流产的情况,所以这个孩子未必能保得住。”
医生虽然害怕,但是也不得不把这个真实的情况告知陆承颐,不然到头来要是牵扯上他们这些医生,怕是有几条命都不够保的。
“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保住这个孩子。”
“这……”医生脸色为难,额上沁出一层冷汗,低头道,“其实这主要是看夫人,这夫人若是不想保住这个孩子,只怕我们是神仙也没用的。”
陆承颐听他说的这话蹊跷。
“什么意思?”
“夫人体质偏寒,而且以前应该是食用过益母草,这孩子能保一个月,其实已经算的上是奇迹了。”
“益母草?”
门口的红兮听见这句话,神色立马一变,立即转身离开了荷韵阁。
陆承颐知道益母草是什么。
这药虽不至于流产,药性温和,但是如果长期食用,就会导致不孕不育。
他若有所思。
“嗯,我知道了,你再开一些安胎以及补身体的药出来,外面隔间还有一位病人,你先去看一看吧。”
“是。”
等人离开以后,陆承颐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干脆就直接坐在了床边,将她额上打湿的头发拨到一旁。
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是她曾经跪下求他留下那个孩子的画面。
心间一沉,内心深处衍生出疼惜和自责。
修长的手指划过她苍白的面庞,他自言自语道,“我答应你,这个孩子我一定为你保住。”
他仔细的望着宋清晚好一会儿,从她的眉骨再到她的鼻子,然后到唇。
心头一动,俯下身体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又过了一会儿,赵副官进来和陆承颐说了些什么,他这才起身离开。
门一关上,宋清晚立即就睁开了眼睛。
其实她早就醒了。
医生说的那些话她也悉数听见了耳里,益母草的事情让她有些震惊。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袁书瑶原来有这么歹毒的心肠,怕她怀孕,就用这种长期慢性的药物来害她。
宋清晚摸着肚子,眉间拢着一片冷意,唇边又露出苦笑。
就算陆承颐知道是袁书瑶做的,他又会怎样,替她讨回公道吗?
他不会,她已经见识过他对袁书瑶的偏爱了。
“陆承颐,你想要这个孩子,可是我却不想要了,已经走到这一步,又何必要多一些牵扯?”
她想着,闭上了眼睛。
而袁书瑶这里,也并不安稳。
她坐在房间里,眉头一直蹙的很深,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手指沿着桌子边沿敲击着。
红兮紧张的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僵硬着身体站在一旁许久。
“你确定,医生说宋靖语怀孕了?”
“是。”
袁书瑶伸出食指揉了揉太阳穴,神色有些疲惫。
“益母草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除了小六,再无别人。”
“去,多拿些钱给他,让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红兮微微咬唇,硬着头皮道,“夫人,但是我总觉得总长那边并不会这么好糊弄,只怕他是要查了。”
袁书瑶脸上浮出一丝愁绪,却突然胃里有些翻涌。
她拍了拍胸口,觉得难受不已,最后还是干呕了起来,立即起身去了卫生间。
胸口翻涌的厉害,袁书瑶呕了一会儿,那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这身体还真是越来越不行了。”她用毛巾擦了擦嘴巴,转头却见红兮眉间喜悦,“夫人,只怕您是有了。”
袁书瑶一愣。
“你是说我怀孕了?”
红兮还未回答,门口已经传来军靴的声音,是陆承颐。
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仿佛一瞬间她抓住了什么,脸上渐渐透出喜悦,他来的正是时候了。
陆承颐推门而入。
“红兮,你出去。”他声音清冷。
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以后,他脸色越发的阴沉下来。
只是袁书瑶却先发制人。
她上前抱住他,声音有些哽咽,“承颐,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很明显,陆承颐的身体有些微微僵硬。
怎么就这么巧?
宋靖语才怀孕,她就接着怀孕了?
袁书瑶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给你生个孩子吗?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明明是一件该开心的事情,可是陆承颐却有些沉默。
“怎么了?”
袁书瑶松开他,打量他的神色,“你不开心?”
陆承颐看着她的眉眼,心间竟觉得十分的陌生,原本是要问她益母草的事情,话到了嘴边又转了回去。
他将情绪压回心间,展颜一笑,“是件喜事。”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但是袁书瑶只当全然不知,一脸幸福的跟他憧憬着未来他们的孩子该取什么名字。
袁书瑶知道,自己的这招险棋,是走对了。
赵副官在外面守了一夜,这一个晚上,陆承颐是陪着袁书瑶的。
第二天早上,在车上的时候,陆承颐神色复杂。
“赵副官,去查一查,那个拍照片的人跟大夫人有没有什么联系,还有给二夫人主厨的人,全部查一遍,从今天起,二夫人那里,饮食只能由老陈来管理。”
“是。”
陈叔送饭过来时,袁书瑶正坐在床上看书,有些心不在焉。
“二夫人,这是您今天的饭菜,总长特意让人做的清淡了些,若是不合你的胃口,我再让他们重新做一份。”
她没有胃口。
“我不吃,端回去吧。”
老陈叹气,沉吟道,“您这是何必呢?”
“陈叔,你代我转告他一声,只要他一天不让我离开这里,那么我就一天不吃饭,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会想办法打掉。”
宋清晚只能用这种办法来和他对抗。
她不想再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也不想在这个大杂缸里继续生活。
如此两天,宋清晚都是如此表现。
老陈无奈,只得按照她的原话传到了陆承颐那里去。
陆承颐重重的将钢笔放在桌子上,眉眼锐利,“她是这么说的?”
“是。”
他的脸即刻黑的像是锅底,眉间拢着一片怒意。
“备车,回锦园。”
许是因为怀孕了的原因,所以宋清晚有些嗜睡。
晚香时不时的会观察她的情况,但是对于她不进食这件事情,却无能为力,如何也劝说不动。
“听说,大夫人那边……也怀孕了。”
宋清晚翻了一页书,嗯了一声,表面看起来平静,心里却是思绪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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