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林听不喜欢以暴制暴。
但现在明显不是一般情况。
对面那小子的污言秽语她不想听,所以拉了一下进度条。
林听原本还想来个战前动员的,比如打架算额外工作,给加班费。
结果她刚说完那句“揍他们”,身后的人就嗷嗷地扑了上去,一个比一个兴奋,看来很想尽快检验近日的集训成果。
林听没被对伙吓到,也没被打到,反倒是被自己人向前冲的动作挤得转成陀螺。
林听:“……”
这么对老板可还行?
加班费没了!没了!
蒋宗的大手稳稳扶住她,并把她带到了后方的安全区域。
“别过去。”蒋宗说。
林听扶着晕乎乎的脑袋:“放心,肯定不去。”
她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的,打架不在她的能力范畴之内,所以,绝对不干。
蒋宗并没有加入战局,而是守在她身边,以免出岔子。
而在对方人明显更多的情况下,战局依旧一面倒。
刻苦训练十来天的小伙子们热血沸腾,自信天下无敌,擒拿一旦得手,对方被按在地上后就是一顿毫无套路的圈踢。
没办法,他们也只学了几招不同角度的擒拿。
他们还有对伙没有的默契。
毕竟是一个村子出来的、毕竟是从小打到大的,他们连交流都不需要,全凭过去这些年的默契就能配合无间。
二十四人压着三十多号人揍,场面一度壮观。
十五分钟后,除了最开始有几个站在后边的机灵鬼跑掉了,剩下的人全部在地上趴着。
最惨的就是瘦猴,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领头的,对他格外关照。
林听走到他身前,脚尖微动,踢了他一下:“哎……”
“别过来!老子跟你拼了!”
瘦猴双手抱头,仍在嚷嚷。
林听咋舌:“这是还在战斗状态啊。”
看他这样,林听自觉应该善良一些。
“喂,别嚎了,再说一个字继续揍你。”
瘦猴闭嘴了。
他小心翼翼地侧了下头,从指缝瞄了林听一眼。
林听笑眯眯地看着他:“回去告诉你大哥,要钱没有,不想要命他可以再来,我奉陪到底。”
瘦猴张了张嘴,很理智地没有撂狠话。
撂啥啊,再把他们惹急了,又来揍自己一顿怎么办?
他还没娶媳妇呢!
瘦猴试探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警惕地看着林听:“你,没事了吧?没事我们可走了啊!”
林听瞪起眼睛:“谁让你们走了?\"
瘦猴:\"……!”
他就知道!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林听看看己方的人,毕竟是打架,有人挂了彩,还有的衣服都被撕了个口子。
她合理要求:“赔钱吧。”
瘦猴:“……?”
林听又看了眼乱七八糟的地面,皱眉:“顺便把地扫了。”
瘦猴:“……”
最后,三十多个小混混掏空了自己身上每一个兜,连鞋垫底下藏着的私房钱都被迫交了出来,总共凑了八十七块赔偿款。
林听直接让张亮接了钱拿去分,自己看着那群五彩斑斓的人在自家厂门口扫地,一边嫌弃地叨叨叨:
“一群大老爷们,人均兜里都没有三块钱,你们混什么呢?都不如找个厂拧螺丝。”
“哎,那边那两个磨洋工的注意点儿,那块地都被扫得凹进去了,你俩换个地儿。”
“动作麻利点儿,还想在我这儿蹭一顿晚饭?”
瘦猴和他的小弟们无语凝噎。
他们讹过的人多了,这是第一个能反打他们的。
反打也就算了,技不如人他们认了。
可反过来跟他们要赔偿算怎么回事?
要赔偿就算了,她竟然还让自己扫地!
她是魔鬼吗?
张亮分了钱,去到林听身边低声问:“老板,不报警吗?”
“不报。”林听说,“抓他们一群小喽啰没有用,张哥,你这样……”
林听极小声地与张亮耳语几句。
张亮听完,眼睛都亮了。
“好的老板!交给我!”
……
“彪哥!”
“那女的就是个魔鬼!”
“她手底下几十号人,一个比一个能打!”
瘦猴做完自费义工后,立即去找大哥告状。
他没敢说对面只有二十来人,更不敢提自己还被压着扫地了。
这位彪哥长得五大三粗,据说早些年在香江待过几年,后来犯了事才跑到东北来的。
如今的彪哥操着一嘴东北话不东北话、粤语不粤语的别扭腔调,不是心腹都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一个小娘们还有胆跟我斗,我在砵兰街从街头砍到街尾时她还没出生呢!猴子,你去喊人来,今天我就要推了她的厂!”
彪哥拍着麻将桌,脸上的肥肉抖啊抖。陪着他打麻将的三个人同样一脸愤慨,配合他演出。
“好、好!”
瘦猴拖着酸痛的身体,一瘸一拐走出门。
他刚跨出院门,眼前突然一黑。
这是……麻袋?
“我……”
他还没来得及喊,凉意隔着麻袋贴在他的脸上,与之相伴的是刻意压低的声音:“嘴闭上,要不捅死你。”
瘦猴果断闭嘴。
他不是怂,而是听出来说话的人是谁了!
这个魔鬼叨叨了大半个钟头啊!
他听不出来才见了鬼!
瘦猴的心一片悲凉。
他想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摸到彪哥的老窝的。
夜色中,林听朝张亮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俩人把麻袋扛走了。
黑暗的小角落里,几个人依旧在守株待兔。
矮小的平房中,彪哥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瘦猴回来,正巧他这把牌不好,索性直接推了牌,朝下家的小号瘦猴说:“老三,你去看一下,猴子怎么还没有回来。”
“行。”
老三惋惜地看了眼自己的麻将牌,娘的,他都停牌了。
老三出门去……没回来。
“老四老五,你俩一起去看看!”
彪哥推开即将被将军的象棋盘,烦躁地点起一支烟。
老四老五对视一眼,莫名心慌。
但大哥发话了,他们不去也得去。
反正只是喊个人,应该不能有大问题吧?
他们走了。
彪哥很烦躁。
今天怎么回事?
他正想着,房门终于被推开。
总算是有人回来了!
彪哥还没来得及开心,迎面就看到一个巧笑嫣然的小姑娘。
她瞥了眼桌上的棋局,笑着挪了一子。
“不好意思,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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