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父一回到酒店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他的巨大行李箱。

    里边只有两套他自己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其余都是给林听的礼物。

    蒋父兴冲冲地拿出一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泰迪熊,珍而重之地递给林听:“囡囡,开业大吉。”

    庆贺开业送泰迪熊,蒋父大约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别人会送什么?红包、或是一切象征纳财的摆件。

    他不想送那些东西,他只觉得囡囡一个女孩子,一定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哦对,想起来了,他们叫它公仔。

    这只泰迪熊是蒋父在香江买的。他坐车时偶然路过,见店里有好多女孩子,又听说这个叫泰迪的熊很受女孩喜欢。

    他便去给林听选了一只。

    “好软好可爱啊!”

    林听的眼睛很亮,双手接过泰迪熊,在蒋父期待的目光中,与它贴脸蹭了两下。

    她是有些毛绒控的,对这种漂亮的毛绒公仔几乎没有抵抗力。

    蒋父看林听的欢喜模样,瞬间眉开眼笑,大包大揽道:“喜欢就好,我下次去香江再给你买!”

    沪市似乎没有这东西,不过问题不大。

    他只买一个,是因为不确定林听喜不喜欢。

    既然喜欢,他能给囡囡把泰迪熊的祖宗都买回来摆在家里。

    “谢谢师父,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林听抱着泰迪熊贴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蒋父相当满足。

    果然还是养囡囡好,比……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好大儿,只见他正用很复杂很难懂的眼神看着囡囡怀里的泰迪熊。

    蒋父疑惑:“你也想要?”

    蒋宗果断拒绝:“不。”

    不想要熊,想要送父亲早些回家。

    ……

    次日一大早,穿着黑西装白衬衫的张亮就带着一群同样装扮的原建筑队现工厂正式工忙活起来。

    冯盼冯悦则带着其他工人把整个工厂又打扫一遍,地面上连一根线头都没有。

    她们还准备了糖果和花生瓜子,这是准备分给附近可能来凑热闹的居民的。

    工厂大门前,崭新的红毯铺了二十米,红毯两旁是来自各方好友的花篮。

    工厂名字依旧叫“窗外”,林听原本想改名的,但蒋父听说过后特意找人算了一卦,说这个名字很旺林听,让她不要改。

    林听也的确没想出更好的名字,只得在心中默默记下一笔未来可能支付出去的版权费。

    九点半,宾客陆续抵达。

    除了从外地赶来的蒋父和杨美云,还有于占军和他的重要领导班子、长期合伙人李二姨以及瘦了一圈的梁天兴、方德良代表他大哥、还有听说方德良要来也紧跟步伐的曾经参加过拍卖会的其余几人。

    其中还有几个林听都没见过的陌生人,也不知是跟着方德良来的,还是冲蒋父来的。

    林听看到生人后立即找到张亮,低声与他说:“亮哥,你带两个人去我师父身边跟着,警醒些,千万不能让他出事。”

    “好。”

    张亮应了,但看林听的眼神依旧不放心,他挪到张二虎身边:“表哥,你的人身经百战,帮我留意下我老板呗?”

    张二虎一口应下:“没问题,表弟你放心!”

    张二虎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即不动声色地散开。

    他们没有亦步亦趋跟着林听,也没有离杨美云更近,他们分散在各处,有的与来看热闹的人混在一起,有的站在其他老板的司机中间,他们的站位极好,不管哪里出事,都能第一时间有人赶到。

    张亮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盘算着,应该赶在表哥回深城之前求教一下。

    他们的心思暂且不提,那边,林听已经与陌生访客握了手。

    “林老板,这位是纺织厂的车厂长,后边几位也是纺织厂的中流砥柱。”方德良站在他们中间,介绍完又看向车海波,“车厂长的消息可真灵通,怎么有时间赏光?”

    方德良的意思很明显:他可不是我叫来的!

    他其实也很疑惑,车海波虽然是副厂长,但老厂长已经很久不管事了,纺织厂大事小情都是他一把抓。

    他向来眼高于顶,怎么会跑来参加一个没有任何交道的制衣厂的开业典礼?

    林听当然懂得方德良的弦外之音,她浅笑着与车海波握手:“车厂长,欢迎。”

    车海波的嘴角上扬着,笑容却不达眼底:“林老板年少有为,这么大一间厂说办就办起来了,挺不容易的吧?”

    林听微皱了下眉。

    这人一副领导视察的腔调算怎么回事?

    林听不动声色地依旧微笑着:“车厂长见谅,原本我只打算请几位相熟的朋友来小聚一下,不知你会来,若有哪里招待不周,还请别放在心上。”

    “林老板这是嫌我不请自来?”

    车海波直接道破林听的言外之意。

    林听的笑容渐渐落下。

    来者不善呐。

    不过她实在想不通自己与车厂长能有什么矛盾,她是私营小厂,对面是国营大厂,双方的主营业务都不相同,基本不存在竞争。

    如此没来由的恨是为哪般?

    不过不管如何,今天是她开业的好日子,谁都别想给她闹事。

    “车厂长不说我都没想到一句客气话还能被理解成这样,”林听重新挂起笑脸,转向方德良,“方先生觉得呢?”

    方德良站队的姿势相当利索:“可不就是?我也没听出来林老板的话有什么问题。车副厂长,最近工作忙到把心眼都累小了?”

    方德良怎么可能不果断?

    他前几天刚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拿下了七家私人店铺,如今租出去,每个月稳稳当当三千多块收入。

    一边是日薄西山的纺织厂副厂长,另一边是动动嘴皮子就让他名利兼收的新贵,这道选择题其实只有一个选项啊。

    车海波平生最讨厌别人喊自己“副厂长”,第二厌烦别人说自己心眼小。

    方德良这一句话,狠狠戳中了他的痛处。

    他连虚浮在表面上的客套微笑也不维持了,冷笑着瞥向林听:“你……”

    “老车,来,我想起来我大哥有些事与你说。”

    方德良截断了车海波的话,上前一步勾住他的脖子,哥俩好似的硬把他拽到了一边去。

    他还不忘回头朝林听使了个眼色,表示这边包在他身上。

    林听朝他微笑致意,转身就找到了人群中的王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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