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赛特多了个特别节目。
看客们开始猜那姑娘到底花了多少钱。
“这败家丫头忒不会过日子,娶进门就是祸害。”
林听付一个六千八的账单时,刚巧听到身边一个男人如此评价她。
她微微偏过头,看向那个撇着嘴满脸不赞同、眼底却带着贪婪的男人。
对上林听的眼神,他果断别过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怂得很流畅。
林祸害收回视线,实在没有与他争执的兴致。
她嫌浪费情绪。
她懒得理会,旁人的议论就肆无忌惮了。
以至于他们还没出赛特,消息已经先一步溜到了旁人耳中。
一家歌厅里,一群公子小姐围坐在沙发上,喝着酒吃着东西,谈论着今天的赛特。
“小五,你说真的?一晚上扔出去十来万?”
“可不?我堂妹明儿要回团里,我陪她去买东西撞见的,那姑娘买东西跟进货似的。”
“嚯,这是哪家的大小姐?认识吗?”
“不认识,是个生面孔。”
被叫作小五的姑娘先摇了摇头,然后又点头:“不过陪着她的那位我认得,沪市蒋家的大公子蒋宗。”
旁边的人愣了一瞬,旋即连连摆手:“你一定是看错了!蒋少冰块似的生人勿近,他怎么可能陪着姑娘去逛街?”
小五白了一眼反驳她的人:“我年前去沪市的时候刚见过他,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老眼昏花,哪儿能认错?”
“哎?那可稀罕了,这姑娘排面够足,请得动蒋少……”
他们说话间,包房的门被推开,冯辉搂着个漂亮姑娘走了进来。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冯辉轻笑着坐到沙发正中,翘着二郎腿问,“搁走廊里都听着你们嚷嚷了。”
“说蒋少爷身边多了个姑娘呢……”
众人七嘴八舌把事儿说了一通。
冯辉听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有些耳熟。
“蒋家?沪市的那个蒋家?”他表情复杂。
小五瞧着他:“怎么了辉哥?你认识?”
“巧了,”冯辉靠在沙发上,“今儿下午接到个电话,一姑娘要请我吃饭,打的就是蒋家的名头。”
“嘿,这可真巧了啊。”
众人嬉笑着。
“辉哥,什么事儿啊?”
“谁知道呢?电话里又不能说清楚,不过我估计应该是地皮的事儿。”冯辉大爷似的撇着嘴,喝了口啤酒才说,“最近因为这茬儿找我的人海了去了。”
“咱辉哥现在可是香饽饽,谁能成事儿,还不是咱辉哥一句话?”
这话倒是不假,自从地皮的事儿落在冯家身上后,天南海北的人都凑来走关系。
冯辉摇身一变,成了圈子内最炙手可热的存在。
他笑着踹了一脚身旁的好友:“你滚,嫌我死得不够快?这话传出去我老子得把我腿掰了。”
“哈哈哈哈……”
众人说说笑笑,隔了一会儿才有人想起蒋家来。
“哎,辉哥,蒋家放着蒋少不用,让个姑娘过来找你?”说话的人笑容猥琐,“这还真是了解咱辉少的口味啊!”
冯辉撇着嘴,在自己怀里的姑娘脸上狠亲了一口,才说:“滚蛋,小爷眼光高着呢,是他们随便塞来一个我就要的?”
姑娘娇笑着在他怀里磨蹭,口红蹭花了他的衣领。
“蒋家在沪市,估计给你送来的也是个江南姑娘,啧,那温柔似水的……辉哥,你不要的话给我尝尝呗?”
“尝呗,明儿我约了她在迪厅见,大家一起去,看看是个什么菜。”
他们言辞轻佻,压根儿没把明天要见的人放在平等的地位上对待。
……
林听从早上起来右眼皮就不停地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是封建迷信。
但林听还是有些不安,揉着眼睛在房间里转悠了三分钟,她拨了通电话。
足足聊了半个钟头,她才对今晚的事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六点五十,林听到了新街口的迪厅。
一张门票五十块,林听差点儿骂街。
蒙克在她身边低声提醒:“老板,这里人多环境复杂,音乐声又太大,会有点麻烦。”
林听了然点头,说:“没事儿,我们手势沟通。”
她下午跟蒙克对了几个手势暗号。
包括但不限于「掀桌子」和「风紧扯呼」。
原因无他,实在是右眼跳得她心乱。
“姑娘,找谁啊?”
林听刚进门就有服务生打扮的人迎了上来。
林听扯着嗓子回:“冯辉。”
“找冯爷啊,来,这边请。”
服务生应该是冯辉特意留在这儿的,他没多问便带着林听往里走。
只是进门前,他仔细搜了一遍蒙克的身。
蒙克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摸,浑身不自在。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都想把这人一脚踹飞。
再进一扇门,耳朵就完全被音乐侵占。
穿着喇叭裤花衬衫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随着音乐摇摆,舞台上还有几个穿得特客气的姑娘领舞。
林听的穿着与这个场合格格不入。
她披着件白色的香奈儿大衣——昨天刚买的,内衬一条同色同牌羊绒连衣裙——也是昨天买的。
唯一的装饰品是颈间缀着双c的珍珠项链,温润的珠光在混乱的光影下依旧夺目。
她像个误入红尘俗世的小仙女,被身后的怒目罗汉护着,不给旁人一丝触碰她衣袂的机会。
她所过处,似乎音乐声都小了三分。
“冯爷,这位小姐找您。”
服务生把林听带到位置最好的一桌前,殷切地弓着腰,满脸讨好。
冯辉散漫地“嗯”了一声,抬眸一瞧,顿时愣住。
毫无疑问,林听是很美的。
北辽大学的人间富贵花,美得摄人心魄。
卡座里坐着一圈儿跟冯辉玩得好的公子小姐,瞧见林听后,都齐刷刷瞪大了眼。
冯辉不自觉坐直了些,还顺手把自己身旁的姑娘推到一边儿去。
他站了起来,盯着林听的眼睛伸出右手:“林小姐是吧?幸会、幸会。”
林听瞧着冯辉眼底的欲念,伸出右手极快极轻地握了一下他的指尖便收回。
冯辉只觉得有根羽毛在自己的指尖一扫而过。
心痒难耐。
“来,林小姐,坐这儿。”
冯辉大喇喇坐下,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林听瞧着那巴掌大的空隙,美眸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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