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02章

    台上是乌江自刎的缠绵悱恻，台下是死气沉沉的貌合神离。

    何老太爷吃着糕点，“琛琛，你父亲说，怀了个孙儿？”

    “是。”周聿琛浅笑，“大名周正修，乳名——”

    “北北。”程枝快了一秒。

    他眯眼。

    危险，幽凉。

    “乳名俗气了些。”何老太爷和周淮康一样的古板，嗜好‘文房四宝’之类的字，何家长女叫何徽墨，长孙叫何纸砚，长孙女叫何水画。

    “岂止是俗。”他笑里藏刀，“是土，起名的没文化。”

    “起名的是金融系本科。”程枝怼。

    “起名礼礼的是航天工程系高材生。”周聿琛怼回。

    她暴躁，“起名礼礼的是臭男人。”

    “起名北北的是出轨的女人。”他不甘示弱。

    程枝胸脯一抖一抖的。

    周聿琛重新坐直，注视着戏台子。

    她缓了一会儿，“马上离婚了，你挨个向爷爷伯伯介绍我，未来二婚的时候，再介绍下一任太太，多麻烦。”

    “你挺体谅我，也挺着急。”周聿琛面孔愠怒，“不麻烦，娶十个八个，我也有耐心介绍。”

    “林蔷薇当后妈，行。林家家风好，教不坏北北，其他女人不行。”

    “我娶谁，是我自由，你点菜呢。”男人怒气愈发大。

    一排左边有两位老夫人招呼周聿琛，他站起，曲臂。

    程枝软趴趴挽住他。

    “这是小枝儿？”老夫人乐呵呵，“韵宁脾气大，教养的女儿倒讨喜，怪不得做了儿媳妇。”

    周聿琛含笑，“李奶奶。”

    她印象中，3月份出席过‘小李家’的婚礼，李奶奶是小李家的老夫人，和周夫人的娘家‘大李家’是‘姨表亲’。

    李家显赫了百年，原因就是同宗、旁系个个儿是高娶，上嫁。哪怕多年不联系了，一旦有大灾大难，天南地北的亲眷出手支援。有族谱、富贵了三代的大家族，基本是交叉联姻。

    大、小李家的十几个子孙，只有周聿琛是‘下娶’。

    也只有周聿琛，反了家族，反了规矩，娶了个称心如意。

    三天一大闹，两天一作妖，奈何他‘认命’。

    “淮康和叶家那寡妇”李老夫人眉飞色舞，“是假的吧。”

    “有真有假。”周聿琛明白，周淮康逃不掉这一劫，与其哪天曝出惊天大雷，先给外界打预防针，‘文火炖八卦’，等曝光了，周淮康夫妇的名誉不至于一瞬崩塌。

    “那寡妇有什么好呀？韵宁是大美人，你外公有钱有势的，是个男人都选韵宁。”

    周聿琛笑了一声，“柏南和柏文如此优秀，叶太太功不可没，是贤母。”

    李老夫人摘了一枚玉镯子给程枝，“明年婚礼？”

    他打量她。

    她也打量他。

    四目相视，她问，“办吗。”

    观众席昏暗，不远处红红绿绿的灯光掠过周聿琛，朝戏台的一侧脸是清俊，朝她的一侧脸是阴森，“我无所谓，周正修需要名分，只登记，没婚礼，名分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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