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太后驾到”,园中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待太后走进园中,众小姐纷纷行礼:“参见太后。”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今日哀家请诸位小姐来参加赏花宴,原也是图个热闹,你们不必拘束。”

    太后今日穿着颇为日常,少了几分威严,世家小姐们看到太后便纷纷松了一口气。

    她们中许多人未曾见到过太后,还以为太后日日参与朝政,是个威严的人呢,现在看来倒是像自家长辈一般,心中的紧张情绪便消散了不少。

    她们今日进宫之前,都被家中人叮嘱过了。

    虽然不知道太后为何在今日大办赏花宴,而且宴请的都是盛京中的适龄女子,世家大族便不约而同的往一处想。

    只有谢渊和苏晚晚二人觉得此事有异。

    太后在宫女的簇拥下落了座,“今日天气有些热,哀家让人准备了冰盆,若是小姐们赏花累了,便到园中的亭子里休息片刻。”

    随后安排一旁的宫女:“让他们将冰盆都抬进来吧。”

    花儿娇嫩,等会日头大了,也是要搬到亭子里的,如今只让花儿先见见阳光,小姐们要看花,只能走在太阳底下。

    方才她们走动了一会,有的人已经出了薄汗。

    虽然亭子里也是有冰盆的,但一个亭子只有一个冰盆,除非站在旁边,才会觉得凉快,但是她们都是懂礼仪的世家小姐,自然不可能一直霸占着一个冰盆。

    此刻见到太监从园外抬进来二三十盆冰,纷纷欣喜不已。

    太后道:“多些冰解暑,你们别怪罪哀家让你们大热天的出门就成。”

    众人纷纷道:“太后娘娘说笑了。”

    此时一位青衫小姐站在一侧,声音颇为清亮的道:“太后娘娘折煞臣女们了,臣女们今日能见到太后娘娘,也是臣女们的福分!臣女还要感谢太后娘娘呢!”

    青衫小姐说完对着太后盈盈一拜。

    她刚刚说完,站在谢渊前面的几个小姐便窃窃私语道:

    “花言巧语,油嘴滑舌!”

    这青衫小姐话这么多,倒显得其余的人不懂得感恩一样。

    “就是,不过是个乡下来的乡巴佬,居然还好意思往太后跟前凑!”

    “且等着吧,蹦跶的越欢快,等会死的越快。”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荣飞烟道:“刘蓉蓉,你嘴这么甜,想来唱歌一定很好听吧?”

    她最看不惯某些人,出身低贱还要想方设法的顺杆子爬,她的姑母也是这种乡巴佬能巴结的吗?

    那位叫刘蓉蓉的闻言愣了愣,似乎不知道荣飞烟此话何意。

    只诺诺的答道:“臣女并不太擅长唱歌。”

    荣飞烟不依不饶:“哦?不擅长唱歌?那你一定擅长弹琴!”

    刘蓉蓉慌忙摆手:“我不”

    却不想荣飞烟直接打断,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姑母,既然刘小姐擅长弹琴,不如就让她为姑母弹奏一首吧!”

    说罢,竟然直接让人将琴摆了过来,这位刘小姐是不弹也得弹了。

    这会竹婵悄悄的摸了过来,拍着胸脯说道:“哎呀,刚刚我差点迷路,还好遇到个小太监把我带过来了。”

    谢渊问:“带你去的宫女呢?”

    竹婵道:“许是有事,先走了吧,反正我出来就没看见她。”

    谢渊微微眯了眯眼,今日这么多人,引路的宫女怕这些小姐们乱跑,冲撞的贵人,应该是紧紧跟着,断然没有半路走开的道理。

    “你没事吧?”

    竹婵还当问她有没有惹祸,摆手道:“没事没事,一路上没瞧见什么人,别说我了,现在这什么情况?那位小姐是要弹琴吗?怎么半天不动啊?”

    荣飞烟接下来的话回答了竹婵的疑问,只见她笑眯眯的看着刘蓉蓉道:“刘蓉蓉,我姑母还等着听你抚琴呢?”

    刘蓉蓉此刻懊悔不已,她原本想着随父亲升迁到盛京不久,对世家小姐们都不熟悉,平日里出门也没个玩伴。

    若是借着这次赏花宴在太后娘娘面前露脸,那其他世家小姐定会对她和颜悦色几分,她的日子也不会那么无聊。

    可谁想她不过刚说了两句话,便被荣小姐针对。

    他父亲不过是礼部的五品官,在场的小姐家中长辈的官级都比她爹的高,再不济也是在盛京生活了几代人,早就彼此熟悉了,她此刻若是出言反驳荣飞烟,怕是就如同方才的苏家小姐一般,被众人排挤。

    可她却不敢像苏小姐一般,直接回怼戏弄她的人。

    刘蓉蓉内心煎熬不已,此时荣飞烟又在上面催促:“刘蓉蓉!你难不成让太后娘娘干坐在这里等你吗?”

    闻言她哪里还敢耽搁,双手抚琴便弹了起来。

    饶是竹婵这般不爱弹琴的人,也知道刘蓉蓉这琴技着实不好。虽然算不上难听,但生涩不已,炎炎夏日,听的没得叫人有些心烦。

    “你这弹的什么破琴!难听死了!”荣飞烟毫不客气的将耳朵捂上了,有些小姐瞧见她这个动作也不由得轻笑起来。

    刘蓉蓉出了个大丑,听着耳旁的讥笑声,强忍着泪水没落下来。

    她爹是寒门出身,外祖家虽有些钱,但到娘手里也寥寥无几,爹爹的俸禄不多。

    一直到前些日子,爹爹因为写的一手好字,被摄政王夸赞了一番,将她爹调入礼部,俸禄涨了不少,家中才有了些余钱。

    从前学琴费钱,她也是进了盛京后,爹爹怕她因为不会抚琴被人笑话,才从俸禄里省了些钱让她学琴的。

    她不过刚学了月余,连谱子都记不清,实在是弹不出什么好听的乐曲。

    刘蓉蓉强忍着心中不适,对着太后行礼:“臣女技艺不精,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也不想荣飞烟弄的太过,便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刘小姐弹了半响也累了,快下去歇着吧。”

    刘蓉蓉如蒙大赦,谢了恩便低着头走了下去,找个偏僻的角落坐下轻轻抹泪。

    园中一时间寂静无比。

    太后忽然道:“和方家三郎订婚的那个苏家丫头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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