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在对方身边,却能感觉到对方一直陪着自己。

    如影随形。

    这一夜,好像回到了七年前。

    ……

    江边。

    陆之律脸上挂彩,拎着外套反手搭在肩上从不夜港出来。

    他斜靠在不远处的栏杆上,眉眼不羁,一副混不吝模样:“予~予~公~主,我现在多少分?”

    陆之律阴阳怪气的学着他的话。

    薄寒时狠剜他一眼:“站这儿多久了?”

    “就从这句‘予~予~公~主’开始的。”

    “……”

    陆之律笑话他,“你跟予予公主打电话是得多投入,旁边站个大活人这么久了你都没警觉?”

    薄寒时看着江面,冷哼一声:“怎么,看不惯?看不惯跳江。”

    陆之律扯唇,“老薄你看看你,现在一身的恋爱酸臭味儿!熏死我得了!知不知道秀恩爱死得快?”

    薄寒时语气不咸不淡的:“早死晚死都是死,死的爽总比你守活寡好。”

    “……你他妈阴阳谁呢?”

    薄寒时:“这么明显还没听出来?阴阳你呢。”

    陆之律咬牙,“……草!”

    薄寒时拿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朝他挥了挥,“走了,回家陪老婆聊天。”

    陆之律朝他的方向猛踹一脚,“结婚了吗?领证了吗?予予公主答应嫁给你了吗?就一口一个老婆!你看人应你吗?”

    “有些人有老婆,但跟没老婆是一样的,多晚回家都没人管。有些人没老婆,但就是有人会打电话查他的岗。”

    话落,薄寒时挑了下眉,说的相当直白:“比如你,比如我。”

    “……我他妈上辈子是刨了你家祖坟?对我这么恶毒!”

    薄寒时好言相劝:“早点回吧,没准还能吃上点肉末子。”

    陆之律多傲娇一人,嘲讽道:“也不知道是谁之前当了快七年的和尚!嘚瑟!乔予给你碰了吗就嘚瑟!”

    薄寒时步子顿了下,特意转身解释了一句:“现在是乔予愿意但我舍不得碰。我跟你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别总瞎类比。”

    “……”

    薄寒时走远了。

    陆之律站在原地,嘴里咬了根烟,眉眼笑意浪荡。

    行,安慰都省了。

    人是兄弟场失意,情场得意。

    需要安慰个……屁啊!

    ……

    回了御景园。

    薄寒时洗漱完,看见桌上立着的小相框。

    是当年同窗时,兄弟三人的合照。

    现在江屿川离开队伍了,这合照摆在这儿,也就是触景生情。

    薄寒时将那小相框,反扣,扔在了抽屉里。

    情绪到底是不好。

    喝了一点红酒,躺回到床上,才有些许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

    半睡半醒间,大约是凌晨三点了。

    那一直通着的电话里,忽然传来尖叫声。

    “薄寒时!”

    薄寒时心惊了下,撑开黑眸,便抓起电话坐起来,喊电话里的人:“予予?”

    “……”

    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响。

    薄寒时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时,电话里传来隐隐绰绰压抑的哭音。

    他坐在床边,清醒了大半,抬手捏着眉骨问:“予予,说话。怎么哭了?”

    那边的乔予惊魂未定的,抬手抹了眼泪,喉咙却还在止不住的哽咽。

    她抱着手机蜷缩起来,嗓音有些沙哑:“我刚刚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

    乔予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说:“梦到在r国流产,找不到护照……被困在那间洋房里,找不到出口,不知道为什么,小相思和萨琳娜都不见了。只有我一个人在里面,我跑遍了每个门,都被锁的死死,窗户密不透风。我想敲碎窗户出去,可窗户外面忽然……忽然出现了好多浑身是血的婴儿,他们的哭声好响亮……”

    接着,她就被吓醒了。

    薄寒时紧绷的情绪松散下来,他原以为是乔予那边出现了什么紧急状况。

    但刚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缓缓,胸腔处又是被猛然一击,一阵钝痛。

    这个噩梦虽然听起来很诡异很离奇,但乔予做这个噩梦,并非脱离现实。

    她刚流产,还不足一个月。

    心理创伤也许比身体创伤还要大。

    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但潜意识里的创伤才更加致命。

    “薄寒时,我睡不着了,现在好害怕。手机快没电了。”

    说到后面,她声音里的哭腔越来越重,闷闷地锤击着他的心脏。

    薄寒时沉声哄她:“先把灯打开。”

    乔予“嗯”了一声,听话的把灯打开了。

    灯亮了,梦魇散去。

    乔予抱着被子靠在床头,额头上是冰冷的汗。

    薄寒时终是不放心,说:“你先给手机充电,电话保持畅通。”

    他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

    津市也是北方的城市,距离帝都不算远,开车过去快的话,只要一个多小时。

    乔予爬到床尾,从那边桌上够到了充电线,又速速爬回床头,钻进被子里。

    “叮”一声。

    手机插上电了。

    她汗出了一身,又黏又冷。

    薄寒时从床边起了身,拿着手机进了衣帽间。

    将睡衣换下来后,他戴上乔予配的那副框架眼镜,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这边,缩在酒店里瑟瑟发抖的乔予,都想去隔壁找严皓月了。

    但又碍于面子,她捏着被子将脑袋埋进去,喊了他一声:“薄寒时。”

    “嗯,我在。”

    几乎是没有停顿的回答。

    他的嗓音低沉平稳,透过电话传递到她耳边,很有安全感。

    乔予也就是想听下声音,确定有人在她身边。

    听到这声,她微微长出一口气。

    这一闹,再闭眼,也没了睡意。

    乔予问:“你困不困?”

    “不困。”

    乔予找着话题,漫无边际的,只想让对面多说几句话,“薄寒时,你在干嘛?”

    薄寒时:“开车。”

    乔予还没反应过来这开车是真开车,还是看颜色片那种开车,电话里,便传来一道机械的导航声——

    “道路前方五百米处,左转,上京津高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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