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看人实在太多,不好做些亲密举动,只能温柔的哄她,“别怕,别怕,我在这儿。”
掏出手帕抹了抹她的眼泪,“不哭,一会儿带你回家。”
他让小王在这儿看着司荼,走到米家父母前,态度诚恳,“很抱歉,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你们放心,后续的一切费用我来承担,如果这里医疗资源你们不满意,我送他去京市。”
他说话语气很温和,身上又带着淡淡的威严,米家父母止住眼泪,匆匆打量他一眼,猜测他大概不是普通人。
米父干巴巴的说了个“好。”
陈野继续道,“我让我的同事留在这里,如果你们有什么需求,告诉他,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我就先带我爱人回去了,她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招手让小王过来,温声交代道,“一定尽力照顾好他们,来的急,怕是也没吃饭,一会儿你去买点饭,陪在这里等,结果出来通知我。”
小王答应,扶着二老到椅子上坐着,小姑娘紧紧抓着他们的衣角,警惕的看着他们。
小王笑了笑,问他们想吃什么,他去买。
大娘看着这一下子就安排妥当了,她也该回去了,跟米家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小王拦住问了问她的名字,知道家在哪里后,这才送人出去。
又问他们想吃什么,面上笑着,态度很亲切,但是他们就是有些怕他,不敢吱声,看人一直等着,呐呐道,“你看着买吧。我们不挑。”
等人走了,米母埋怨,“命苦啊,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明明咱们是被连累的。”
米父不是瞎子,他能感觉出刚才那人身份怕是不普通,这人说是同事,指不定是他的下属呢。
叹口气,“好了,人家不是说了钱的事儿不用担心,咱们就盼着儿子好好地活着就行了。”
米母哭,“我就叫他别老这么热心肠,自己的命不是命吗,他怎么就不懂呢。”
米父也叹气。
小王买完饭回来,刚放到病房桌上,人就出来了,他跑过去问医生,“人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伤口不深,好好养着就行,”他顿了顿,“只是,他的底子很差,像是慢性中毒的样子。”
“也可能是我判断错了。”
小王头脑灵活,大夫都说了这话,那肯定是有依据的,他试探问,“时间长了会怎么样?”
医生皱着眉头,“不好说,像是重金属中毒,他的肾脏有些衰竭,肝脏心脏也都有些损伤。”
小王惊讶,年纪轻轻怎么这么一堆毛病,“什么引起的呢?”
医生摇头,“要再化验看看具体结果。”
小王笑着,“那您多费心,该怎么治怎么治,这些您先别跟家属说,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医生答应,“好,有事儿再叫我,我先去忙了。”
小王陪着他们进了病房,病人还没醒,“你们先吃饭吧。”
将饭盒递到三人手上,他从医院食堂买的饭,味道清淡,五个肉包,一个荤菜两个素菜。
三人看着手上的肉包,还有菜里面的肉炒青豆,心下震惊,还买了肉,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饭,闭眼歇了会儿,小姑娘突然惊叫,“大哥,你醒了。”
米赐慢慢睁开眼睛,刚想坐起来,后背疼痛,表情有些狰狞,“还挺疼。”
声音嘶哑,他清了清嗓子,米父连忙扶起他,倒一杯水喂他喝了下去。米母抓着他的手,眼泪又不停的流,“你可算醒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你要是有什么事儿,我们也不活了。”
喝了杯水,嗓子舒服多了,就是后背刺疼,他舒了口气,笑起来,“我不会有事儿的,对了,那位女同志没事儿了吧。”
他看了圈周围的人,没看到她,倒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他好奇,“这是?”
小王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我是你救的女同志的朋友,真的太感谢你了,你如果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告诉我。”
米赐挣脱开手,接受不了这么热情,他笑起来很阳光,虽然面色苍白,但是五官却不显得病弱,“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那两个人抓到了吗?”
他认得其中那个矮瘦的,是附近出了名的无赖,仗着有一个革委会的亲戚,在巷子里经常偷鸡摸狗的,看见长得漂亮的女同志了不是言语调戏,就是直接动手动脚。
只是没想到这次更是变本加厉。这种危害社会的祸害不抓起来,他的伤都白受了,想着想着面上不由得也带了一丝愤怒。
小王摇头,“跑了,不过估计也跑不远,兄弟你放心,不会让你白受伤的。”
米赐点头,他刚醒来,还很虚弱,说了这么多话更是用尽了力气,米母看他们聊完了才扶着他又躺下,“别说话了,看你脸色更差了。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你爸去买。”
小王插了一句,“我去吧,医生说吃清淡点对身体恢复好。”
另一边,陈野带着司荼回到家,让人在椅子上坐好,他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司荼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裤子膝盖处也磨破了,他从暖壶里倒出热水,用毛巾蘸湿,擦了擦她的头发,脖子和胳膊,小心翼翼的避开了破损的地方。
“抬手。”他淡淡的说着,司荼看他回家以后脸色不是很好,乖乖的照做,陈野轻柔的脱下她的衣服,换上干净的,全程不多看,不像平时举止轻浮的样子。
司荼眨眨眼,歪头看他,他面上一丝不苟,嘴里说出的话让她脸红,他要帮她脱裤子。
“你是不是需要回避下?”司荼问他,“我的手没事儿。”
陈野从身后抱她在怀里,解开她的扣子,慢条斯理的将她裤子脱下,“抬脚。”
司荼脸红,无奈的只能听他的指令一步一步穿好。
换好衣服,他去充了杯麦乳精给她,司荼接过小口小口的喝着,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凝视着她。
脸上依然红肿的厉害,额角的伤映衬的整张脸更是可怜兮兮,他看得认真,被看的人却是很不自在。
她低着头,不让他看她,陈野淡淡的开口,“地上有金子吗?”
司荼忿忿不平,“那你别老看我。”
陈野:“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司荼说不过他,不再说了。
今天发生的事儿她不是故意的,她以为陈野是因为她乱跑生气,低声的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跑出去的。”
陈野面上沉静,听了这话没有一丝波动,“司荼,说开以后我什么时候限制过你的自由?”
他本不该生气的,但他心寒,这么多天,他自认为对司荼一心一意,只要她想做的,就算一开始他没有同意,她撒撒娇他转眼就能满足。
他以为面前的这个人满心对他的依赖,今天算是打了脸,出了事儿,第一时间没有想到他,发生后那么久也没有想到他,他就那么不重要吗?
还是她从来就没有把他当成丈夫。
司荼:“我没有说这些,你不要去曲解我的意思?还有,陈野,是我受了委屈。”
她快难受死了,在医院的时候哄着她,回家了冷着脸。对她一点儿也不好。
陈野气笑了,他发现了,面前的人根本认识不到她的错误在哪儿,他生一肚子,她也不懂,他直接问她,“事情发生时,为什么没有让人通知我?”
司荼回想当时的情况,她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些啊,她刚刚虎口脱生,又有人为救她生死不明,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而且出了事儿先报警不对吗?
但她也隐隐感觉到陈野生气的原因是什么了,她拉住陈野的衣角,“下次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我今天太慌张了,陈野,我满脑子都是那个人会不会有事。”
她没有心力去和他吵架,他说她错了,那她就是错了,她的确欠考虑,忽略了他的感受。
陈野看不清司荼的内心,她满脸都是懊恼,眼里还有着害怕和恐慌,像是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可他没有感到开心,无力的叹了口气,用力的抱住她,将下巴轻轻的放在她头顶上,“司荼,对我再好一点儿好不好?”
司荼疑惑,“我一直对你不好吗?”
陈野笑的黯淡,“好啊,只是我很贪心,想让你对我再好一点儿。”
司荼沉默,好一会儿,她抱紧陈野,“好,对不起陈野,让你为我担心了。”
两个人过日子,她以为相敬如宾就好,或许对于另一方来说,这种态度恰恰是他最不想要的。
傍晚,陈野将司荼才哄睡着,门口传来敲门声,他轻轻起身往外走,开门,让人进来。
“人醒了吗?”陈野问,倒了杯水递给小王。
“醒了,主任,看着没多大事儿,皮肉伤,”小王想起医生后来说的,“但是,医生说他慢性中毒,疑似是重金属,我也没太懂,主任,你说这怎么还会中毒呢,也不是早前了。”
他听着都想笑,闻所未闻这种事情。
陈野转了圈手上的表,淡淡道,“查到他是巧合出现在那儿的还是?”
小王懊悔,正事儿忘了说,正色道,“查到了,确实是巧合出现的,他今天是去找朋友问工作有没有眉目的,王强和王宝的确是有预谋的,组里有人问过,昨天这两人就曾出现过在这条巷子里。”
“今天司荼同志不出去,只怕也会被两人借机翻墙进来威胁。”
只能说王强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若是自己作风清明也就算了,偏偏又赌又贪,这后果完全是咎由自取。
陈野眼里闪过冷厉,眼角带着一抹犀利,“抓到人,我要亲自审问。”
“各个路口还有他家里都给我蹲守好了,那个孕妇,也盯紧了,王强一定会借机看她一眼。”
“至于昨天那些接触现场的人,后续你安抚好,我不想听到什么不该有的风声,米家那个,他既然想要工作,作为报答,送他一个,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得清楚。”
陈野安排好这些,让小王回组里通知保卫科和警察局务必抓到王强二人。
这么久还没抓到二人,他对他们的工作能力很是怀疑,“你协助,必要时候听你的,最迟明早,我要见到他。”
伤了他的人,不死他也要扒他一层皮下来。
小王激动的说,“好。主任,我一定会抓到他的。”
上班这么久,终于可以和保卫科一起做事了,他想,若是办得好,说不定还能调进保卫科。
越想越美,斗志昂扬的,恨不得现在就将两个人抓到,和陈野打完招呼,就赶紧回组里交代下去。
陈野看着他的背影,垂眸,年轻人的心思太浅显,想什么一眼就能看到,不过,事情办得漂亮,他确实会将人转岗。
小王出了门,想到米赐的妹妹嫁给了隔壁,顺便敲门通知了一声。
米翠听完吓得瘫软在地,问清人已经醒过来后,抹了抹眼泪,着急忙慌的就要赶过去。
杨婶儿叫上儿子一起赶紧跟着儿媳妇去看看。
她下午确实听见有人议论,说有个女的被小混混占了便宜,后来有人冲进去救人反被捅了一刀,坏人也跑了还没抓到。
巷子里人心惶惶的,都害怕这小混混狗急跳墙,不知又会不会突然出现再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儿。
听完她就连忙回家交代儿子一定看好米翠,下午都敢没让米翠去上班。
哪知道这主人公竟然是她亲家的大儿子,她忧心忡忡,扶着伤心的米翠快速往医院去。
到了医院,米赐正在喝鸡汤,下午走时小王留了十块钱的营养费,米父买了一份鸡汤给儿子,他们就着咸菜吃了几个馒头,穷日子过惯了,吃这些他们踏实。
米赐分了一半鸡汤给他们,他也喝不了这么多,刚喝没几口,米翠就红着眼睛进来了,“大哥,你怎么样了。”
她也不敢碰他,怕碰疼了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除了脸色苍白,看不出别的,“伤到哪儿了,他们说你被捅了一刀。”
米赐让妹夫和亲家婶儿坐下,把鸡汤放到米父手上,摸了摸米翠的头,“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后背捅了一刀,不疼,你别担心。”
又跟杨婶儿简单的说了几句,没有透露出女同志的任何信息。这种损害名声的事儿,他极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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