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家很穷。

    应该说这个世界的普通老百姓就没有不穷的。

    家里唯一一点存粮也已经见底,二人不得不出门寻摸食物了。

    两个小孩将家里能穿的破衣烂衫都裹上了,穿着露出大脚趾的草鞋就出门了。

    “二丫姐,咱去哪儿呀?”夏芽吸了吸鼻子,扭头看向一旁的方二丫问道。

    二丫很是忧愁地望着大雪盖被的后山,“山路都被雪盖住了,这两天是没法上山了……”

    夏芽甩了甩脚上的积雪,不在意道,“那咱不上山,咱进村呗!”

    二丫本来想说,村里能吃的都给他们逃荒的人带走了,可见夏芽兴致勃勃的样子,又将话咽了回去。

    “也行,那我们过去看看吧。”

    二丫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同时,心里又琢磨起哪里还能找到其他吃食。

    前天的那场雪足足下了一夜,雪下得又大又猛,地上的积雪很厚。

    夏芽和方二丫穿着露出半截大脚趾的破草鞋走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可能二丫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除了时不时蹭蹭有些瘙痒的脚趾外,面上并没有什么异常。

    倒是夏芽,才出门就控制不住流鼻涕了。

    “二丫姐,咱们先去村长家!”夏芽使劲吸了吸鼻子,这才控制住大鼻涕没有流下来。

    “行。”

    虽然不报什么希望,但二丫还是忍不住幻想,村长家的粮食没有全部带走。

    望山村村长也姓夏,按辈分来算,还是原主的叔爷爷。

    要说整个村子谁家最富裕,这位叔爷爷家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只因叔爷爷家有个秀才公儿子,也是因为这位秀才公,村长才能提前听到风声,带着全村人逃荒去了。

    不过既然是逃荒,那能带走的东西肯定是有限的嘛。

    夏芽不相信他们能把整个家搬空,就算是大户家搬家也只会捡着贵重、刚需的物品带走。

    趟了一路雪,终于来到了村中心最气派的村长家。

    看着面前齐齐整整的三间青砖大瓦房,夏芽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想。

    “二丫姐,咱这就进去吧!”

    夏芽拽着二丫的手,兴冲冲地冲到前头的正门处,结果到了近前却傻眼了。

    门被从里面栓住了。

    透过门缝还能看见门后横着的木栓。

    “谁家好人逃荒还锁门啊!”

    夏芽仰天长啸。

    不是!她阅览无数逃荒文,也没遇到这种情况呀!

    “夏丫,要不咱走吧?”

    二丫做了一路心里建设,才说服自己,如果真找到粮食,那也是村人他们不要的,不算她们偷窃。结果想了那么多,现实却告诉她白想了。

    “走啥走?”夏芽擦了擦鼻子,一甩头发,丢下一句“等着……”

    院墙虽然不高,但是架不住她俩矮呀!

    看来翻墙是没希望了。

    夏芽四下张望,而后眼睛一亮。

    夏芽哒哒哒地跑到院墙的一角,踮着脚折了根光秃秃的树枝,而后又哒哒哒地跑回来。

    只见她拿着树杈穿过门洞,找了几个角度分别捅了几下,二丫也不知道夏芽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总之听见一阵门栓响动的声音,然后门就开了!

    目睹了全过程的二丫瞪大了眼睛,“夏、夏丫,你这咋做到的?”

    夏芽拿袖子一擦鼻涕,一甩头发,用极其淡定(装)的口吻道:“很简单,就这样那样啊……”

    话音未落,夏芽忽而想到什么,整个人僵住了。

    话说,刚才……她拿什么擦的鼻涕来着?

    看着闷头朝堂屋跑去的夏芽,二丫在后头喊了一声,“夏丫,我们不先去灶房吗?”

    “二丫姐,你先去吧!我找找别的!”

    丢下一句话,夏芽便推开堂屋的门,蹿了进去。

    得亏这屋门没锁。

    夏芽暗自庆幸了下,不然她要被二丫姐发现她的埋汰事了!

    夏芽进屋后,就开始翻箱倒柜。

    堂屋是村长平时用来会客的地方,除了那些带走都嫌累赘的桌椅板凳外,剩下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完。

    几个破草篓,两盏豁了口的粗陶杯还有个缺了盖子和半截壶嘴的粗陶茶壶,也不知是哪一代传下来的。

    夏芽倒也不嫌弃,将草篓一叠,顺手就把茶壶套组塞里头了。

    而后抱着有些扎手的草篓,直奔左边的屋子,那是村长老两口住的房间。

    大概是逃荒东西太多没办法带走,倒真让夏芽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一些用得上的东西。

    一个旧针线篓,一堆发着霉味儿破布头子,里头扎着几根锈迹斑驳的绣花针。

    一看也是丢床底下有些年头了,大概是村长奶奶年纪大了,容易忘事,不知道啥时候就将这些玩意塞里头了,倒是便宜了夏芽。

    除此之外,夏芽又在地下掏出了双纳到一半的鞋底子,一双烂布鞋。

    夏芽拿着比了下自己的脚码,足足有她两个脚大。

    “这下我和二丫姐的新鞋不用愁了!”

    夏芽喜滋滋地就要往外爬,突然余光瞥到什么。

    “咦?这咋还有个罐子?”

    床底下,最角落里,藏着一个巴掌大的陶罐。

    夏芽将破布鞋随手扔到外面,调头往更里面爬去。

    这床架子并不高,得亏她个子小,这才爬得进来。

    就是床底下的灰有点大了。

    夏芽呸呸两下,挥散开因为她的爬动而扬起的飞灰,伸手将罐子掏了出来。

    结果罐子才摞动一半,罐子里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夏芽一呆,“什么声音?”

    她试探着又晃了晃手里的陶罐,结果声音更大了,随之而来的还有类似于耗子发出的“吱吱”声。

    “等等?耗子?”

    夏芽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下意识想要甩开手里的陶罐,可惜晚了。

    一只油光滑亮的灰皮大耗子从罐子里蹿了出来,灵活地从罐口绕过,直奔夏芽扒着罐子的手而来。

    “啊!!!”

    这一刻,夏芽再也受不了了,嗷嗷直叫。

    老鼠!老鼠!她最讨厌的就是老鼠!

    看见老鼠,夏芽就忍不住恶心想吐,眼前更是一阵阵发晕。

    夏芽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反应会辣么大,只是一见到这玩意儿,就会触发她生理性的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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