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意坐在出租车上,想起今天顾淮州在老宅那个强势的眼神。

    他显然已经对她的拒绝没有耐心了。

    可她现在怀孕将近八周,仍是不宜同房的状态。

    迟意忐忑的回到别墅,上楼时,路过顾淮州的书房,门没关,里面亮着灯。

    顾淮州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正对着电脑开跨国会议,英伦的发音优雅迷人。

    顾淮州瞥见迟意的身影,换了句中文。

    “过来。”

    迟意脚下像是有千万斤重,慢吞吞的挪到顾淮州身边,被顾淮州捞进怀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迟意吓了一跳:“不是在开会吗?”

    “开完了。”

    顾淮州扣上电脑,推到一边,捏着她的下巴打量。

    “在病房待到这个时候?”

    迟意如实回答:“季南风的伤不严重,所以趁着他在江市,跟他沟通一下设计方案,就顺手在病房里改了。”

    “哦,他意见很多?”

    迟意摇摇头:“也不是,他对建筑设计没什么了解,只是提一些功能上的要求,我在讲解上花的时间久一点。”

    迟意打量着顾淮州的脸色,似乎并不像以往那样,提起季南风就恼火。

    他今晚格外平静,甚至如从前一样,温柔以待。

    迟意想不明白这男人的脾气为何如此善变,但好在顾淮州平静时,在床上也会格外温柔呵护。

    “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先工作吧,我去洗个澡。”

    迟意正要起身,却被顾淮州禁锢在怀里,吻上她的唇。

    顾淮州确实温柔,连接吻都在缓慢轻柔的让她适应这个过程,几乎是诱哄着想让她主动放开牙关。

    欲火渐渐蔓延,顾淮州竟忍着只吻她。

    他越是压抑,就显得越是渴求。

    迟意知道今晚逃不过了。

    她乖巧的配合着,由着顾淮州侵占,气喘吁吁时,顾淮州稍稍退出一些,放开了她。

    “先去洗澡,在卧室等我。”

    迟意愣了两秒。

    她和顾淮州在这间书房里也亲密过不止一次,怎么今天半途叫停了?

    迟意忐忑的走出去,心里更没底了,不知道顾淮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顾淮州看着迟意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拉开抽屉,拿出里面躺着的那枚粉钻戒指。

    他扯唇一笑。

    真是昏了头,扔都扔了,竟又和那条领带一起捞了上来。

    罢了。

    她喜欢,送她好了,至少换个笑脸。

    顾淮州将戒指放在西裤口袋里,处理完剩下的文件,起身往卧室走去。

    迟意还在浴室,水声有些模糊,顾淮州便坐在沙发上等着。

    他的目光落在浴室门上,磨砂的玻璃看不清身形,只隐约看到模糊的人影。

    他不由得想到刚和迟意在一起时的样子。

    她那时不像现在这么大胆的敢骂他驳他,多数时候都像个乖巧的小绵羊。

    他说什么,她都点头。

    她不乐意的事,就不点头,也不摇头,反正闷着不吭声。

    等他将她逼急了,她才憋红着脸,气鼓鼓的蹦出一个字:“不!”

    他觉得好笑,越发喜欢欺负她,渐渐将她调教成如今这般,动不动就张牙舞爪的跟他闹。

    活泼、生动、明媚又旺盛的生命力在每个纠缠的暗夜里疯狂滋长。

    “嗡——”

    顾淮州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淡定的接起。

    “大嫂,有事?”

    沈心澜听到顾淮州的称呼,愣了几秒,随即立刻调整好。

    “淮州,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你方便去顾氏见个面吗?”

    顾淮州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八点了。”

    “我知道,但是事关迟意的名声……”

    顾淮州听完沈心澜简短的叙述,眼神瞬间冷下去。

    “我马上到。”

    他起身离开了房间。

    迟意洗完澡出来,没看到顾淮州的人影,又去书房转了又一圈,仍没见到人。

    她也懒得打电话问,正好躲过一劫。

    ……

    隔天一早。

    迟意下楼时,看见顾淮州在客厅坐着。

    她狐疑的走过去:“你昨天晚上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淮州没回答,只平静的掐灭了手中刚抽了两口的烟,示意佣人将烟灰缸拿走。

    迟意看见佣人端走的烟灰缸里,烟头堆得如小山一般。

    “顾淮州,出什么事了?”

    顾淮州靠在沙发上,抬眼看她,眸色并不算平静,反而如旋涡一般,深沉的望不到底。

    他的胡子没刮,有些胡渣冒出来,气场格外冷厉压迫。

    “昨晚去公司了。”

    他的语气沉稳,听不出喜怒。

    迟意“哦”了一声:“公司有什么棘手的事吗?”

    “没有,”顾淮州望着她:“我个人的事比较棘手。”

    迟意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下意识想逃离这场对话。

    “那你先处理你的事,我去上班了。”

    “你今天放假。”

    顾淮州淡淡开口。

    迟意一愣:“我没请假。”

    “不用你请。”

    迟意这下隐约猜到,事情和自己有关。

    顾淮州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叠照片,一张一张摆在了茶几上。

    迟意看到照片的那一刻,瞳孔震颤!

    全都是她昨晚在婴儿用品店的照片。

    她的心脏都在一瞬间被人攥紧,双腿忍不住打颤,恨不得立刻逃跑。

    客厅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顾淮州不说话时,气场更加可怕,像是要这样无声的将她闷死。

    迟意的指甲嵌进掌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

    “这是什么意思?”

    顾淮州双手十指虚扣着,落在腿上,平静的望着她。

    “你解释给我听。”

    迟意不知道顾淮州了解了多少,不值得除了照片,是不是也查过了她的就诊记录。

    一瞬间心跳如擂鼓。

    “我……不知道你想让我解释什么。”

    顾淮州扯唇轻笑,喉间漫出的笑声嘲弄又寂寥。

    “我坐在这里,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顾淮州眼中的杀意缓缓流淌。

    昨天晚上,他看着这些照片,还有迟意办公室柜子里那些还没拆封的婴儿用品,发票都是齐全的,近乎崩溃。

    他在客厅枯坐一夜,容她睡个好觉。

    直到此刻。

    “迟意,是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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