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意原本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顾总，你就算要搭讪，也用不着搞的这么复杂吧？
更何况，你一个有妇之夫，真以为自己魅力无穷吗？”
迟意抽出手，眼神不由得带了几分嫌弃。
“我对朝秦暮楚的男人没兴趣，顾总请自重。”
她绕开顾淮州，快步离开了露台。
走到卫生间时，迟意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绪。
可脑中仍然不免闪过顾淮州刚刚的眼神。
那样悲痛、那样绝望、又那样恳切的哀求。
迟意摇摇头，将这个想法赶出脑海。
顾淮州的心情如何，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正要离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训斥的声音。
“杨副总，我和淮州是让你来解决问题的，你竟然连话都没说上。
是不是要我向淮州建议，你不该被抬到这么高的位置上，更不该拿顾氏这么高的年薪？”
“抱歉，顾太太。
我今天是第一次来见池总，之前也没有了解过池总的喜好，不过我会尽快和池总搭上话的。”
应诗的声音有些尖锐：“怎么？你的意思是怪我突然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都说你杨卿是建筑部最厉害的，你出马就没有谈不成的项目，怎么现在连这点事情都办不了？
是年纪大了没精力了？还是做单亲妈妈太辛苦，心思没法放在工作上了？”
“不是不是，”杨卿立刻解释：“顾太太，我绝对没有任何怪您的意思，我会尽力的。”
“你最好是能把这件事办妥，否则，你也别再这个位置上干了！”
迟意看着应诗离开，才默默走出来，给杨卿递了纸巾。
“谢谢，我……”
杨卿在看到迟意的一瞬间，手里的包都没拿稳，“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迟意……”
迟意维持着脸上优雅温柔的笑容：“刚刚听到了你和顾太太的对话，她把拉拢我的任务压在你头上了？”
“拉拢你？你是……”
“cy的负责人，池亦，就是你要找的池总。”
迟意洗完手，擦干净，才和杨卿握手。
杨卿一脸茫然的握完，仍盯着她的脸看。
“杨副总找到我，就打算一直盯着我看不说话吗？”
“不是不是！”
杨卿终于回神，尴尬的笑了笑。
“抱歉，池总，你和我以前一个朋友长得很像，我一下子太惊讶了。”
迟意点点头：“没关系，说正事吧。”
杨卿急忙拿出自己准备的文件：“实不相瞒，之前无论是对cy还是对池总，我们都不够了解。
不过我听说池总对项目的要求很高，我这里正好有一个项目，是关于江市文物馆的。
我看过池总之前的风格，我想没有人比您更适合做这个文物馆的设计师了。”
迟意笑着说：“杨副总的意思是，拉拢我给你们顾氏做项目？”
杨卿立刻道：“顾氏为cy和池总提供的条件都是最好的，池总仍然不为所动，我想并不是钱的问题。
我之前的那位朋友和池总一样，对建筑设计有很高的追求。
只要她看中的建筑项目，无论多苦多难，哪怕对方不愿意支付高价，她都会尽全力做到最好。
对于这样的人，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吸引她。
我想应该不是钱，也不是名利地位，她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被人理解的创作环境。”
迟意对上杨卿真诚的眼神，心头微颤。
杨卿的业务能力确实很强，不仅仅体现在设计上，更多的是在用人和沟通上。
如果她只是个单纯的设计师，杨卿这番话已经足以拉拢她的心。
可……
迟意缓缓合上了项目书，还给了杨卿。
“不好意思，能吸引我的，我已经跟你们顾总说过了。
把那位目中无人的顾太太踢出顾氏，我才会考虑合作的事情。”
杨卿的眼中划过一抹失望：“没关系，池总能给我几分钟时间，已经很好了。
关于您提出的条件，我会再给顾总转达一次。”
杨卿转身离开。
迟意看着杨卿落寞的背影，突然问：“杨副总，你的那位朋友，一定会很感激你对她的赞美和欣赏。”
杨卿的脚步一顿，轻声道：“或许吧，可她已经去世了。
她在世的时候，我并没有这么赞美过她，也并没有看望过她几次。
现在想想，如果我能多关心她，她就不至于……”
杨卿的声音染上哭腔，低声道：“她对我而言不止是朋友，更是工作上最好的伙伴，我拿她当妹妹一样疼爱……
抱歉，我失态了，不打扰池总了。”
说完，杨卿几乎是跑出了卫生间。
……
迟意回到宴会厅。
远远的看见杨卿正跟顾淮州汇报着什么，顾淮州的眉头微皱，眼中似有不悦。
他正要朝迟意走过来，却被陆栩截了胡。
“池总，你好，我是陆栩。”
迟意收回眼神，和陆栩握了手。
“陆总，久仰大名。”
陆栩盯着迟意的脸看了几秒，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提起过去的事。
“听说池总和顾氏的谈判并不顺利，或许池总能再考虑一下陆氏？”
迟意抬眼对上陆栩深邃的双眸，脑中闪过的却是她住在疗养院时，陆栩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和讥讽。
“陆总想让我考虑陆氏哪方面？是比不过季氏的价格，还是比不过顾氏的发展平台？”
陆栩微微皱眉，明显感觉到了迟意的敌意。
“价格好商量，发展平台也未必不如顾氏，最重要的是池总的条件，是不是像给顾淮州的一样，容易做到却不愿做到。”
迟意听着陆栩对顾淮州的讥讽，轻笑出声。
“给陆总的条件确实很容易做到。”
“是什么？”
“我要见陆总的弟弟，陆桥。”
陆栩的眼神顷刻间冷下去。
“你说什么？你认识陆桥？”
迟意淡淡的搬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
“我不认识，但我朋友是神经外科的医生，曾经见过陆少的病历，他很想尝试一下用新的技术手段治疗。
当然，这些需要陆总的签字。”
陆栩冷声道：“这些年，世界顶尖的医生几乎都为陆桥诊治过了，所有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想让他醒来，只有等奇迹发生！
你现在想让我相信，有一个我不知道的医生，能治好陆桥吗？”
迟意摇摇头：“我没说他能治好，我说的是，他想尝试。”
“池总，你是要让我弟弟做试验品吗？”
陆桥激动的攥住迟意的胳膊，迟意吃痛的皱眉。
“陆总，你弟弟已经做了五年的植物人了。
就算真的把他当做试验品，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他永远都醒不来，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顾淮州走过来，扯开了陆栩的手。
“陆总，别为了一桩生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陆栩冷静几秒，锐利的眼神盯着迟意。
“你为了这个，愿意把合作的机会给陆氏？”
迟意还没开口，顾淮州突然道：“我答应了。”
“什么？”
“让应诗离开顾氏，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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