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意放下筷子,认真道:“我知道两位只有这一个女儿,逝者已逝,时隔多年,我却还要让你们时面对这些风言风语,实在太残忍了。”
池缘眼眶泛红,摇了摇头:“当年小亦被应诗害死,我们四处求人都没人敢得罪应家,就这么草草了事。
现在也到了我们为她讨回公道的时候,就算听几句闲言碎语又怎么样?不可能比当时看见我们烧焦的女儿更痛苦的了。”
乔·沃克揽住妻子的肩膀,温柔的安慰着。
迟意等两位老人家稍稍平静一些,又给两人添了一碗汤,才继续道:“那么接下来,我需要两位正式出面,将当年的事情公之于众了。”
乔和池缘对视一眼,问:“可这样不会引起应家的警觉吗?”
迟意摇头:“两位放心,现在应家内部不如五年前那么坚不可摧,斗得正凶,应诗是腹背受敌。
更何况,应诗只怕是根本不记得当年那个死去的女孩姓甚名谁,否则,她又怎么会走这一步?”
池缘立刻点头:“好,那我们听你的。”
顾迟勋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两位爷爷奶奶伤心的模样,默默拿起筷子给两人一人夹了一块肉。
池缘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眼神慈爱。
“好孩子,后面的路我们都不好走,你要好好照顾你妈咪啊。”
顾迟勋听得懵懵懂懂,但还是坚定的点点头。
……
饭后。
迟意带着顾迟勋回家,看见顾迟勋好奇的眼神,才问:“想知道他们的故事是吗?”
顾迟勋点点头。
“先去洗澡,洗完澡,妈咪给你讲故事。”
顾迟勋立刻去洗漱完毕,乖乖躺在床上,眼巴巴的看着迟意。
迟意也换了睡衣,靠坐在床头,搂着顾迟勋小小的身子,讲述起池家的过往。
“池亦阿姨小时候是个很幸福的女孩子,父母慈爱,兄弟和睦。
可她十六岁的时候,母亲患了肝癌,父亲也因为意外断了腿,全家失去了收入。
池亦就和朋友在放学后偷偷出去上晚班,她年轻漂亮,在当地的夜总会找到了一份工作。
老板告诉她,只要给客人倒酒就够了。
可这世上总有些男人是不满足漂亮女孩倒酒的,他们也不认为年轻漂亮的女孩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赚几十块钱的时薪。
于是他们打了个赌。”
顾迟勋好奇的看着迟意。
他的年纪还太小,明白物理数学,却不明白人心。
迟意说:“他们赌,其中最有钱的那个男人可以在一个月内约到池亦阿姨单独出去。
他在她上班的时候来看她,包下她所有的酒让她坐下聊聊天,下班绅士的送她回家。
他听闻她家庭困难,还特意去找夜店老板谈话,给她加了薪水。
但池亦阿姨始终拒绝,她想到自己的家庭困境,就没有心情去谈情说爱。”
迟意的话停住了。
顾迟勋拉了拉她的衣角,想知道后面的内容。
迟意缓了一会,轻声说:“可她某天晚上上班时,多喝了几杯水,再醒过来,就在男人的别墅里了。
别墅里等着池亦阿姨的是……很多个人。
他们羞辱她,欺负她,折磨她,把她当个不值钱的玩具一样踢来踢去,持续了三天。
池亦离开别墅后报了警,称自己被迷晕,遭遇绑架和欺辱,可警察没有查到任何监控录像,更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她说一句公道话。
她去求了老板,希望老板能说实话。
老板带她去见了夜店背后的投资人,也就是应诗。
应诗告诉她,男人是应家军火生意里的一个大客户,看上她是她走运,如果她再胡来,他们全家都得死。
池亦害怕极了,但她想保护自己的家人,也想为自己报仇,所以她忍辱负重的留下来,发觉很多见不得光的生意都在这里谈判。
她四处打听,到处搜证,终于可以将男人的秘密举报出去。
可这样做,也会损害应诗的利益,那天晚上,夜店失火,只有一个人没有逃出来。”
卧室里安安静静的,顾迟勋躺在迟意怀里,仰头看着母亲眼角的泪光,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爬起来,轻轻的亲了亲迟意的脸颊。
迟意红着眼睛笑了,轻声说:“池亦那天就去世了,被烧死在大火里。”
然后,她从江市远赴a国,醒来之后,程允淮带她见到了池亦的父母。
大概是缘分。
她们拥有同音的名字,相似的骨相,还有……毁掉她们人生的一场大火。
所以,她走了这一步棋。
顾迟勋拿着便签纸写了一行字,递给迟意看。
“妈妈,等事情结束了,我陪你去看池亦阿姨吧。”
迟意低头亲了亲顾迟勋的额头:“好,等事情结束。”
……
翌日一早。
池亦父母的专访被顶上了热搜,这个故事被重新揭露出来。
两人手里的警局回执单和池亦受虐待之后的验伤报告,都将这件事狠狠钉死。
全网都在问“应诗为什么还不道歉”?
迟意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心里却惴惴不安。
这件事情揭露的越彻底,她的身份就会暴露的越快,也就意味着,她即将和顾淮州对簿公堂,争夺抚养权。
可她争得过吗?
“嗡——”
手机响起。
迟意回过神,看到季南风的来电,接起电话。
“说。”
“你说三天后告诉我做什么,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吗?”
迟意喝了口咖啡,淡淡道:“那个军火商程仓还在你的控制范围内吧?”
“在,我的人盯得死死地,连他每天吃几块牛排都知道,我可以立刻把人抓来,需要我让他现在签认罪书吗?”
“不用,我要他一双手,你想办法给我弄来,但别把人弄死了,活着砍。”
季南风那边安静了半天。
迟意皱了皱眉:“喂?”
“哦,明白了。”
“挂了。”
“等一下!”
季南风突然叫住她,问:“迟意,你记得你以前知道我的生意,有多害怕我吗?”
迟意愣了一秒,笑了。
“嗯,人面对比自己更强大的东西,总是害怕的,这是自我保护的本能。”
“是吗?”季南风的声音听着有些低哑:“可我现在有点怕你。”
迟意笑的花枝乱颤,咖啡差点洒出来。
“那很好啊,继续保持。”
“可即便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仍然不会认同我的做法,对吗?”
迟意止住笑声,回答:“我不认同,不代表不好用,何必在意我的想法呢?”
她没等季南风再回应,就切断了联系。
明天,她就能把私生活混乱,脚踏多条船这件事解决。
随后,她又拨了个电话,那边很快接起。
“喂?”
“应小姐,听到我的声音,你好像很惊讶?”
应诗的气息有些不稳,冷声问:“你找我有事吗?”
迟意声音带笑,礼貌又亲切。
“我想,应小姐在背后搭了这么大的戏台子,只有我和陆檀两个人唱戏多没劲。
要不我们见一面?我有一件礼物想当面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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