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云澈小小的身体软绵无力倒在迟意怀里,无论迟意怎么呼唤,他都没有半点反应。

    迟意吓得双腿发软,急忙抱着昏迷的迟云澈往外跑,险些摔跤。

    此时,许久不见迟意和孩子的顾淮州走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接过孩子,沉声安抚:“上车,我们先去医院。”

    迟意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跟着顾淮州上车,不敢有一秒耽误。

    两人到了医院,迟意已经缓过来几秒。

    “上楼,程允淮在等我们。”

    顾淮州眼神一暗,没有多说,抱着孩子快步上楼进了检查室。

    “他哭了一会,情绪有点激动,然后就晕过去了,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的。

    这应该……应该不是什么生病吧?是不是我吓着他了?”

    迟意眼底的慌乱一览无余。

    程允淮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我在这里,我不会让孩子有事的。”

    迟意点点头:“好,好。”

    顾淮州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眼中愈发阴沉。

    程允淮带着护士做检查,迟意只能在椅子上等着。

    原本以为很快就会结束的检查,却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

    迟意有些坐不住了,正要起身去询问,却见程允淮走了出来。

    “怎么样?是什么问题?他醒了吗?”

    程允淮脸色有些凝重:“迟意,孩子得做个详细的全身检查,你们在外面等吧。”

    迟意的脸色顿时惨白:“什么意思?为什么还要全身检查?很严重吗?”

    程允淮摇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你别担心,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两人正说着话,护士推着设备走了进来。

    “家属在外面等。”

    迟意只能离开检查室,在走廊里焦躁的踱步。

    顾淮州走到她身边,轻声说:“不会有事的,别自己吓唬自己。”

    迟意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拒绝了顾淮州的触碰。

    “我现在没法跟你说话,顾淮州,你离我远点。”

    顾淮州安慰道:“小勋从小身体就很健康,说不定是这几天换了环境居住不适应,不会有问题的。”

    迟意心底焦躁不安。

    只有她清楚,这不是顾迟勋,这是迟云澈!

    这是她带了六年的儿子!

    “顾淮州,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说了!”

    顾淮州疑惑的看着她:“你想让我知道什么,你说给我听。

    我人就在这里,你告诉我,我都听。”

    迟意的情绪临近崩溃的边缘,心就像是被刀割一样。

    “我跟你说什么?说我多想带着孩子永远离开你,可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孩子舍不得你,他不想离开吗?

    说我被你的什么女朋友未婚妻差点一把火烧死,我疼的夜夜难眠,我九死一生走到今天啊!

    我想过没有你的生活,我有什么错?

    可我成了让孩子二选一的人,我害他晕倒的,我明明是最爱他的人,我怎么就成了坏人呢?”

    迟意崩溃的大喊着,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她可以忍受这世上一切的苦难折磨,可她见不得自己的孩子受一丁点苦。

    更别说是她让迟云澈走到这个二选一的地步。

    迟云澈拉着她的手哭泣不止的模样犹在眼前,现在却要在检查室做那一大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项目。

    顾淮州眼中满是心痛,大步走过去,将她拉进怀里抱住。

    迟意狠狠的推他,却推不开。

    “放开我!放开!你有什么资格抱我?你滚!

    顾淮州,我这辈子所有的痛苦都是因为你!

    为什么受苦的人不是你?你为什么不去死?”

    迟意狠狠的捶打他,甚至有几巴掌落在他脸上,啪啪作响。

    可顾淮州就是不肯松手,死死地将她扣在怀里,用力抱紧。

    迟意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几乎用了全力,像是要将他咬死一般。

    血腥味涌入口腔,迟意却像个殊死一搏的孤狼,迟迟没有松口。

    顾淮州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就这样紧抱着她,由着她撕咬。

    不知过了多久,迟意终于缓缓松口,卸掉了全身力气,软绵绵的垂下双臂。

    她的声音带着哭过之后浓重的鼻音,低声道:“顾淮州,你才是恶人,你是我人生中最恐怖的存在。”

    顾淮州身体猛地僵住。

    像是一根钢钉从头顶下锤了进去,疼的他无法动弹,无法出声。

    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抬起手,轻轻的抚过迟意的长发,掌心落在她的后脑勺上。

    他哑声道:“我给你安排飞机,等小勋检查完,送你们出国。”

    迟意茫然的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真的?”

    “真的。”

    顾淮州看着迟意眼底潜藏的雀跃,眼尾泛起红晕,挤出一个极难看的笑。

    “我总要做一件让你高兴的事,不是吗?”

    六年前,他只要想一想她会离开,他就恨不得将她的手脚折断,困在身边。

    可现在,他宁愿她离开,也好过在他身边痛不欲生。

    他不知道,他的心是病的更严重了,还是已经康复了。

    迟意从顾淮州怀里退开,抹掉眼泪。

    “我去洗个脸。”

    她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哭的双眼红肿的女人,长长的松了口气。

    要是能用一场眼泪换来后半辈子的安稳,她能哭三天三夜。

    她现在只祈求迟云澈的晕倒只是虚惊一场,今晚就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迟意洗完脸回到检查室外,程允淮刚好走出来。

    “怎么样?检查出什么了?他还好吗?”

    迟意冲上前拉住程允淮的胳膊,着急的往里面张望。

    程允淮深深的看了顾淮州一眼,随后反握住了迟意的手。

    “孩子没事,只是最近各地都在爆发病毒性感冒,他的抵抗力有点弱,感染了毒株。

    我建议让他在医院住一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再观察一下情况。”

    “好,好!没问题!”

    迟意连忙答应,迫不及待的走进了检查室。

    顾淮州看向程允淮:“真的没事?你刚才的架势不像是没事。”

    程允淮微微一笑:“顾总,我不会拿孩子的身体开玩笑,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不信你可以再带去别的医院检查一下。”

    “我会的。”

    顾淮州跟着迟意走了进去。

    “迟意,小勋他……”

    “既然没事,那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吧?

    明天他一出院,我们就去机场,离开江市了。”

    顾淮州嗓子干涩,哑声道:“算数,我让人去准备一些小勋的东西送过来。”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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