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州和迟意缓步挪到房门位置,轻轻拧开门锁。
顾淮州眼神示意了一下,两人默契的配合,一个开门,一个瞄准。
门开的刹那,迟意僵住了。
“这……应该不是个人吧?”
顾淮州看着门外那只雄鹰,一向淡定的脸上终于出现几分小丑似的抽搐。
雄鹰个头实在太大,站在船舱里,和门差不多高。
它稍微挪动一下爪子,就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顾淮州说:“它不是走了吗?什么时候跟上船的?”
迟意呵呵一笑:“我觉得它应该不用跟上船,它只要一直在天上飞就好了,想什么时候上船,就什么时候上。
你应该问的问题是,它上船做什么。”
顾淮州淡定的收了枪,笑着说:“它来守护你的,毕竟跟你有缘分。”
迟意瞪了顾淮州一眼。
她不就开个玩笑吗?至于这个时候还拿出来嘲讽她一下吗?
两人不太敢靠近,但又实在好奇,可又交流不了。
一鹰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僵在这里。
迟意干脆坐在门口,支着下巴看着这只鹰。
“它肯定是被什么吸引到船上来的吧?跟那些猴子一样,不然我觉得这个岛上的生物不会离开岛,否则外面早就发现这个岛的存在了。”
顾淮州点点头:“但这船上实在没什么特殊的东西了。”
迟意的鼻尖突然动了动:“顾淮州,你闻到了吗?”
“什么?”
“好臭,一股……便便的味道。”
迟意看着雄鹰的身体又一抽一抽的,瞪大眼睛。
“你该不会要在船舱上厕所吧?外面不是大海吗?你在哪拉不行啊?非得拉在我们船上吗?”
顾淮州默默的低下头,揉了揉眉心。
“它在,下蛋。”
“什么?”
迟意刚惊呼出声,听到“咚”的一声。
随后,雄鹰缓步走开,果然露出一颗比鸭蛋大不了多少的白蛋。
“就……就一个啊?它一次就下一个蛋啊?
不是,它是把我们的船当临时的窝了吗?就下在这里了?”
迟意刚说完,雄鹰走出船舱,一声尖啸,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
迟意看了看蛋,又看了看顾淮州。
“它是不管了的意思吗?”
顾淮州点点头:“应该是。”
迟意茫然了。
就算她不大了解这些野生物种,但也知道护崽是天性,下了蛋之后必然是防着天敌偷走或者伤害的。
可这……好像是给他们俩下了个蛋似的,放在这就不管了?
直到顾淮州把船舱收拾干净,迟意看着那颗放在篮子里的鹰蛋,还是无法接受这个荒谬的现实。
她翻了个身,躺在床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顾淮州,我一直觉得你们豪门圈子就很荒谬了,但这个岛比你们圈子里离谱多了。”
顾淮州默默道:“你要骂就直接骂,不用拐弯抹角。”
迟意摆摆手:“累了,明天再骂。”
这下,两人终于能睡个安稳觉。
……
翌日。
迟意醒来后,顾淮州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
“我刚刚清点了一下,回程的物资是够用的,所以就不在中途停留了。
我们早点回到江市,小勋见到我们也能放心,说不定他的病也能早点好。”
迟意立刻点头:“当然,越早越好。”
“那……回去以后,你打算做些什么?”
迟意说:“当然是先给孩子治病了,他能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顾淮州看着迟意低头吃饭,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治好病之后,她是不是要带儿子离开了。
尽管这趟旅程两人经历了很多,可他依然终日惶惶不安。
这一路上,他看着迟意和过去截然不同的模样。
能独当一面,能应对危险。
似乎什么都不能把她吓走,她自然也什么都不用依靠。
“我吃好了,我去给程允淮送饭,你慢慢吃。”
迟意起身,端着早饭去了程允淮的房间。
程允淮听到声音,磨磨蹭蹭的坐起来。
“谢谢。”
迟意把吃的放在桌上,推到他床边。
“不用谢,吃吧。”
程允淮喝了口牛奶,问:“昨晚我听见你们的声音,船舱里有什么东西吗?”
迟意“嗯”了一声,却没有细说的打算。
程允淮又问:“岛上都有些什么?”
迟意抬眼,眸底一片冷意。
“程允淮,你是不是觉得,这次我们三个都活着回去了,船上发生的事情就都过去了?”
“什么?”
“你误会了,正好今天你也清醒了,我把话跟你说清楚。
六年前,不管你是另有所图还是利益驱使,你都救了我一命,你和老师教了我无数本领,让我重新活过来。
这些年我一直记着这份恩情,所以无论我的势力养的有多大,我从来没对你下过死手。
但两天前,你已经杀我一次了,只是没成功。
加上这次,我又救你一次,我们扯平了。
从今往后,我和程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也请你回去转告老师,我不欠你们什么了。
等到了江市,我们分道扬镳,下次你再对我使这种阴毒手段,我不介意跟你鱼死网破。”
迟意起身,往外走去。
程允淮突然道:“你这么说,是因为你又和顾淮州重归于好了,是吗?”
“你说什么呢?”
程允淮冷笑一声:“顾淮州死缠烂打,你也根本没有自己说的那么狠心。
更何况,你们还有孩子,孩子想要父亲,也离不开母亲。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再加上这次在岛上九死一生,你又觉得他是可以依靠终身的男人了,是吧?”
迟意立刻反驳:“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之间翻脸,是因为你想杀我,这跟顾淮州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不是你让他上船的吗?这些天他睡在你房间里,你们早就防着我了!
迟意,当初我救你的时候,就想过这一天。
一个顾淮州把你迷得团团转,他说两句好话,掉两滴眼泪,你就把过去受的苦全忘了。
你终究做不成什么大事的。
你说的对,等回到江市,我们是该分道扬镳了。
我为我程家殊死一搏,而你就躲在顾淮州背后,继续做他的女人。”
“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你以为他真的爱你?他只不过是得不到你,才这么卖力。
等他把你弄到手,结局和上次又会有什么不同?
他让你见光你就见光,他让你做情妇,你这辈子就永远都是情妇!
你就这么依靠着他吧,我看他下次害你命悬一线的时候,还有谁来救你!”
程允淮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一声几乎吼得迟意倒退两步。
她死死的攥着门把手,厉声道:“程允淮,就算我们要划清界限,你也多少有点风度,摆出这副不甘又嘴硬的样子,真叫人反胃。”
程允淮怒道:“出去!你滚出去!我当初就不该救你!滚!”
程允淮抄起手边的杯子,狠狠砸过来。
迟意大步走出房间,听着背后传来砸东西和男人嘶吼的声音,快步上了甲板。
海风迎面吹来,迟意闭了闭眼,沉沉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不舒服吗?”
顾淮州跟过来,在她肩头披了一件大衣,关切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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