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意慌忙喊道:“医生!医生!”

    专家组急忙冲进来,接过迟云澈。

    “迟小姐,请您出去等。”

    迟意被请出了诊疗室,却好像连灵魂都留在了里面。

    顾淮州轻声安慰:“没事的,这么多医生在,没事的。”

    迟意的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

    她的孩子说好痛,可她无能为力。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如刀割。

    几分钟后,医生走了出来。

    “怎么样?他怎么样了?”

    “迟小姐,请放心,小少爷只是第一次治疗太紧张,同时药效对身体的冲击有些大,所以才陷入昏迷,很快就会醒来的。”

    迟意急着说:“可他说很痛啊,你们不知道这个药会让他痛吗?”

    许医生解释道:“迟小姐,我们之前做的实验只在物质层面中进行,并没有在人体上使用过,小少爷是第一个。

    之前我也跟您和顾总说过,治疗过程会出现一些预料之外的状况,可能疼痛是其中一方面。

    具体的痛感和疼痛程度,要等小少爷苏醒后,我们才能确认,才能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迟意看着迟云澈被推出来,急忙跟着去了病房。

    顾淮州看着迟意的背影,眼神愈发深沉。

    明世走过来:“总裁,厉先生到了,在公司等您。”

    “嗯,知道了。”

    “总裁看什么呢?”

    顾淮州抿唇,轻声说:“迟意刚才说,小勋跟她说,治疗很痛。”

    明世愣了一下,震惊道:“小少爷说话了?”

    顾淮州回头,看着明世惊讶的表情,摇摇头:“我不知道。”

    是他说话了吗?

    还是……别人说话呢?

    顾淮州叮嘱道:“走吧,去见见景渊,医院这边盯紧一些,要保证她和孩子的安全。”

    “是。”

    ……

    顾淮州去了公司。

    厉景渊已经在办公室喝了一杯咖啡了,时珩打了个呵欠。

    “顾总,你要是再不来,我和景渊会以为你已经被程家的杀手埋伏杀掉了。”

    “没这么快。”

    顾淮州坐下来,对厉景渊随意点了下头。

    “一路辛苦。”

    厉景渊说:“真的体谅我辛苦,就惜命一点,别让我白跑一趟。”

    顾淮州笑笑:“我怎么不惜命了?要是不惜命,就不叫你过来了。”

    厉景渊毫不留情的揭穿:“可我的人似乎都被安排在迟意和小勋身边,你惜的是他们的命吧?”

    顾淮州说:“他们就是我的命,六年前的事,绝对不能再发生一次了。”

    厉景渊点头:“明白。”

    时珩拍了拍手:“行了行了,六年前是没料到暗处的敌人,谁能想到应诗会和陆檀联手,就冲着迟意去呢?

    现在暗处的敌人都解决了,绝对不会有人能碰到迟意一根头发。

    我们要考虑的是,程家的人大张旗鼓,来势汹汹,偏偏到了江市之后,迟迟没有动作,到底在谋划什么?”

    厉景渊说:“我的人已经盯紧了程家在江市的落脚处,在市中心的宏丰大厦。”

    时珩皱眉道:“宏丰大厦是办公楼吧?”

    厉景渊点头:“是,在江市也算是有名的地标建筑了,这两年简单翻修过两次,但都没有大动,所以之前并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

    最近程家的人住进去,我才让人调查,宏丰大厦明面上的所有人是本地的罗氏集团,罗氏集团背后的真正老板,是程允淮。

    现在宏丰大厦最上面五层楼都已经清空,由程家的人使用,程允淮也住在里面,有程家的医生照顾,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时珩笑着说:“淮州当时没有下死手啊,否则那个距离,应该一枪毙命才对。”

    顾淮州如实道:“杀我母亲的人,也不是程允淮,是他父亲,我更希望他父亲死在我面前,而不是程允淮。”

    厉景渊说:“那接下来,除了盯着他们,你还打算做些什么?”

    顾淮州说:“总不能干等着程家出手,不是已经查到罗氏集团了吗?

    该破产就破产,该清算的清算,否则难保罗氏在江市没有给程家置办其他产业。”

    厉景渊说:“这种商场上的事,你自己能做。”

    顾淮州摇头:“我没空,时珩做吧。”

    时珩呛了一口:“我做?我也没空啊!”

    顾淮州冷笑:“你还有事情要忙?据我所知,苏好已经从你那搬出去了,你连人都见不到。”

    “我……”

    时珩反驳不了,干脆摆烂的躺在沙发上。

    “行行行,我做,就拿罗氏开刀,给我出出气!”

    顾淮州起身去倒了两杯酒,递给厉景渊一杯。

    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许久之后,顾淮州终于问:“这次,暗处的人是谁?”

    时珩一个激灵坐起来:“什么?你说什么呢?哪里还有什么暗处的人?”

    顾淮州抿唇,酒液缓缓入喉。

    他看着切割的璀璨夺目的酒杯,轻声说:“自从从那个岛回来之后,我就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可现在发生的一切似乎又都顺理成章,比如小勋因为我们拿回来的药可以开始治疗了,比如迟意因为岛上的事和程允淮彻底翻脸了,比如程家因为我这一枪涌入江市……

    每件事都很正常,没什么可疑的点,但是……”

    时珩问:“你觉得哪里不对吗?”

    顾淮州说:“本来没有,直到昨晚。

    秦玉玫死了,季南风走了,再加上程允淮的翻脸,迟意身边突然没人了。”

    时珩说:“可秦玉玫一直是为陆檀谋划的人,她的死和迟意也没关系,这和咱们考虑的事也不相干吧?”

    顾淮州看着杯中的酒液,轻声道:“本来觉得没关系,可如果秦玉玫不是季南风杀的,那是谁开的枪?

    总要有人提前知道消息,在暗处埋伏着吧?

    按照陆栩的说法,对方就是要杀秦玉玫和陆檀母女两个的,理由呢?

    真相已经败露了,杀不杀她们俩,结果都一样。

    你会因为什么原因,去杀两个结局已经注定的棋子呢?”

    厉景渊幽幽道:“能逆转棋局的棋子。”

    他抬眼,对上顾淮州眼中的幽深,说:“棋子结局注定,可棋局还没结束,倘若这两颗棋子能逆转整个棋局呢?”

    顾淮州沉声说:“所以,纵观全局,现在除了我们和程家这盘棋,还有什么局?”

    窗外乌云密布,忽然卷起狂风。

    顾淮州说:“有暗处的人在,我可以肯定,对方就是冲迟意来的。

    这一次,哪怕我赌上性命,迟意也绝对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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