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成裕急的想挣扎脱身:“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否则小檀也会没命的!”

    迟意握着刀,毫不犹疑的刺进陆檀的小腹。

    “啊……”

    陆檀发出虚弱的声音,求助的看向迟成裕。

    “我说!我说!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迟意走过来,弯腰:“说吧。”

    迟成裕张了张嘴,突然一阵破空声传来。

    迟意觉得那飞速旋转而来的物体带起的空气都十分滚烫,几乎将她的皮肤灼伤。

    下一秒,殷红的血液飞溅而出,溅了迟意半张脸。

    迟意后退两步,看着子弹贯穿了迟成裕的脑袋。

    迟成裕惊恐的瞪大眼睛,头缓缓垂了下去。

    “爸……爸!”

    陆檀疯狂的挣扎尖叫两声,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失血,直接在椅子上晕了过去。

    厉景渊沉声道:“还不去查!周围有个狙击手!”

    “是!”

    迟意把刀扔在一旁,叫来医生给陆檀处理伤口,才看向厉景渊。

    “这不是程允淮的手段。”

    “你怎么知道?”

    “他说了一个字,不是程。”

    “是什么?”

    “shou。”

    厉景渊皱着眉:“手?收?授?这能听得出什么?”

    迟意沉声道:“听得出他要说的,不是程家。”

    厉景渊沉默良久,问:“淮州说,自从孤岛回来后,他就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不是盯着他,是你。

    今天,我竟然觉得他说的没错,或许迟成裕是暗处派来的人。”

    迟意仰天长叹:“可前因后果还是没弄清楚啊,明处暗处的,还是摸不到头脑。”

    厉景渊说:“我会加强安保的,迟成裕死了,他们总会有后手。”

    迟意点点头,又问:“你们打算怎么对付程家啊?”

    厉景渊微微挑眉:“你是出于什么心理想知道这件事呢?”

    迟意慢条斯理的擦着手,说:“出于好奇。”

    厉景渊说:“我们打算让程家灭门。”

    迟意擦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起身:“我先回去了。”

    她走到门口,正遇上陆栩怒气冲冲的走上台阶,对迟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有完没完?陆檀做错什么了?你要绑走她?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迟意让开路,让陆栩进去,又折回来捡起短刀。

    “给了她两刀,哦,她父亲死了。”

    陆栩看着陆檀满身是血,昏迷不醒,医生就直接在客厅草率的处理伤口,更加生气了。

    “迟意,我之前说你恶毒,顾淮州说我冤枉你,现在还是冤枉你吗?

    你自己无父无母,可你至少是个母亲,知道亲情有多重要。

    她才亲眼看到母亲死去,你现在又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父亲,你还是人吗?”

    “不是。”

    迟意抬手,短刀猛地刺向陆栩。

    陆栩闷哼一声,低头看着小腹涌出鲜血。

    迟意没将刀全都插进去,可只没入几公分,也疼的要命了。

    厉景渊也被迟意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

    陆栩难以置信的看着迟意:“你……”

    迟意猛地抽出来,把刀扔在地上,冷淡的看着陆栩踉跄跪倒。

    “我说了,我忍你很久了。

    你之前以为她是你亲妹妹,百般维护,我无话可说。

    现在你明知道她不是陆家的人,还一次次替她出头,指着我的鼻子骂。

    要不是看在陆桥的份上,你以为我会留她到今天吗?会一次次忍受你的羞辱吗?

    我跟你本就没什么太深的交情,轮不到你来指责我恶毒还是善良,也用不着你给我扣罪名。

    现在陆桥已经醒了,陆檀对我也没什么价值了,等她一醒来,我就会送她进监狱。

    你想她的话,可以去探监。

    银尘,让人送陆先生去医院。”

    “是。”

    银尘叫来保镖,扶着陆栩离开了这里。

    厉景渊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陆栩……来的快,走的也挺快啊。”

    迟意还是那句话:“我回去了。”

    ……

    迟意没回家,直接去了医院。

    坐在顾淮州病床前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思考——

    来这里守着他做什么?

    好像没那么深的怨气,也没有什么要复合的念头。

    不上不下的吊在这里,喘不上气。

    迟意看着顾淮州沉睡的脸,浓密的睫毛不安的颤抖着,眼角被崩飞的玻璃划破,泛着红。

    她又想到了顾淮州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腿,哭着求她不要死。

    “影帝也演不来你这么好的戏……”

    迟意低声呢喃。

    这个漫长的夜晚,没有任何人和事打搅,就连平时总是阴魂不散的顾淮州都在昏迷中。

    迟意终于被逼到了回忆这件事上。

    过去那些年的暗恋、窃喜、失望、伤心、怨恨一页页翻过,好像一眨眼就走到了今天。

    他爱她入骨。

    她却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勇气,唯恐下一次伤害近在眼前。

    要如何回头呢?

    其实我们一开始就不顺路,只是我固执的非要缠着你一起走下去而已。

    最后都是一样的遍体鳞伤。

    而我早就意识到,你爱我。

    所以我才这么恶毒的看着你跪地求饶,好像我不爱你,就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迟意低下头,眼泪“啪嗒”一下掉下来。

    “我……很少给人第二次机会的,你别不识好歹啊……”

    床上的男人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迟意听到背后传来的开门声,一回头,看到迟云澈穿着病号服,茫然的站在门口。

    “爸爸……爸爸怎么了?”

    迟意走过去,轻轻的抱住他。

    “爸爸受伤了,不过医生说不要紧,明天爸爸就会醒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谁告诉你的?”

    迟云澈趴在迟意肩头,轻声说:“我听见门口的保镖哥哥说话,妈咪,你哭了。”

    迟意点点头:“是啊,你生病了,爸爸也受伤了,妈咪很害怕。”

    迟云澈抱紧了迟意的脖子:“妈咪,对不起,我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好。”

    迟意亲了亲迟云澈的脸蛋,抱着他回到病房,安抚他睡觉。

    “小澈,你还是想在治好之后,再和爸爸相认吗?”

    迟云澈点点头,期待的看着迟意。

    “可以吗?”

    迟意摸了摸他的头:“当然可以了,不管什么时候相认,妈咪都支持你。”

    “谢谢妈咪。”

    “睡觉吧。”

    ……

    翌日。

    迟意去顾淮州的病房时,顾淮州已经醒了。

    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

    “顾总有些脑震荡,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家属可以放心。”

    “谢谢医生。”

    医生走后,顾淮州盯着迟意看了一会,问:“你哭过了?”

    迟意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脑震荡都不影响视力吗?你昨天跑去找苏好,是想干什么?”

    顾淮州说:“谢谢她救你。”

    “……时珩说要跟你算账的,因为你找苏好的麻烦。”

    顾淮州不屑道:“听他吹牛,他巴不得谢谢我找苏好麻烦,给了他理由可以去跟苏好多说两句话。”

    迟意又说:“儿子今天要做治疗,你去吗?”

    “去。”

    迟意点点头:“昨晚迟成裕死了,等会厉景渊过来跟你详说。”

    “好。”

    “陆檀被我扔进监狱和应诗作伴了,听狱警说,应诗已经疯了。”

    “好。”

    迟意抿了抿唇,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

    “那你休息吧,我先过去。”

    她转身要走,顾淮州伸手拉住了她。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哭了?”

    迟意轻声说:“因为你差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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