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允淮劫持着迟意走出来时，手中的枪指着迟意的太阳穴。
他整个人紧贴着迟意，比影子还要亲密。
厉景渊已经赶到，看到这一幕，眸色瞬间冷厉。
“狙击手呢！”
“老大，没有开枪的机会，他和迟小姐贴的太紧了。
万一一枪没打死，他那一枪可是开在迟小姐的太阳穴，肯定会没命的！”
厉景渊身经百战，自然也知道不可能。
他没想到，都把人堵在这里了，竟然还要眼睁睁的看着程允淮逃脱！
“他的条件是什么？”
“一架小型战斗机，一把冲锋枪，五百发子弹。”
“就这个？别的呢？不要钱？”
“不要，他只说了这个，我已经让人准备了。”
话音刚落，战斗机的声音传来，降落在中间的空地上。
程允淮挟持着迟意，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拽着迟意一起上了飞机。
迟意问：“解除催眠的关键词，是什么？”
程允淮将迟意的双手反绑在背后，笑着说：“急什么？我还没离开这里呢！”
迟意说：“你又不能带我一起走，否则跟带着一个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
不管你在哪里落脚，厉景渊的人立刻就会发现的。”
“我没打算带你，我只是让你等到飞机起飞。”
迟意往窗外看了一眼，冷笑：“你要推我下去？程允淮，我总是容易忽略你这张温柔的脸下，藏着恶毒的心。
关键时刻，不是开枪推我落海，就是要推我下飞机。
你当初为什么会觉得我不能背叛你呢？”
程允淮的眼神闪了一下，说：“你不用讥讽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家族振兴，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换做是顾淮州，他也会这么选。
现在只不过是他占了上风，所以显得他很有原则罢了。
他那样的人，狠心起来跟我没什么两样。”
迟意嘲讽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就别趁机再往顾淮州身上泼脏水了。
他好不好的，我都跟他生了孩子。”
“生了孩子你就非得跟他过日子吗？”
程允淮瞬间恼怒起来。
迟意看着程允淮准备起飞之余，还瞪了自己一眼，“噗嗤”一笑。
“是啊，我最近挺喜欢他的，打算跟他过几年试试。”
“执迷不悟！”
话音落下，飞机呼啸升起。
迟意从窗口看着地面的人越来越小，距离越来越远，像是俯瞰蚂蚁。
飞机带着两人离开了这里。
程允淮调成自动驾驶，挪到迟意身边。
“五分钟后，飞机会稍微降低高度，你自己背降落伞跳下去。
我教过你跳伞的，还记得怎么跳吧？”
程允淮解开迟意手上的绳子，把伞包给她穿好。
迟意冷笑道：“当初要是知道你教我跳伞是为了这个，我真该学的再仔细点。”
“不仅仅是为了这个，万一哪天顾淮州也会推你下去呢？”
迟意没搭理他这句讽刺，问：“答案呢？可以告诉我了吧？”
程允淮把迟意拉到舱门口，寒风如刀一般割在迟意的脸上。
烈烈风声中，程允淮说：“天亮了。”
“什么？”
“这就是答案，天亮了。”
顾淮州理了理迟意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说：“迟意，下次见面，你就得跟我走了。
我保证，下次，顾淮州也留不住你。”
迟意的手紧紧地攥着栏杆，眼神一寸寸的冷下去。
“没有下次了。”
“什么？”
迟意抬手扒拉了一下自己梳的十分圆润的丸子头，从里面摸出一枚弹头。
“在孤岛上，我得到了这个。
我至今没想明白它是什么原理，但我最近琢磨明白了充电的办法。”
程允淮狐疑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迟意咬破了手指，血迹擦在弹头上。
淡金色的子弹发出轻微的震动，随后，竟在迟意手心悬空而起。
空中狂风大作，子弹却不受丝毫影响。
程允淮心底升起不详的预感，立刻去拔枪，可迟意只抬了下眼，子弹便极速钻进程允淮的胸口。
透身而出。
血液被风吹散。
程允淮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的血洞。
“你……”
“我不会给你威胁我的机会，一次又一次。”
迟意看着程允淮倒下去，垂下眼帘。
“一切到此为止了。”
迟意脱下伞包，走到驾驶座。
背后的狂风盖住了程允淮的小动作，迟意几乎没有听到枪声，可却感受到了刺骨的痛意。
她踉跄两步，痛感从后腰迅速蔓延到全身。
她伸手摸了一下，满手鲜血。
迟意回过头，看着程允淮爬到藏门口，对她冷笑。
“那就一起死。”
说完，程允淮从舱门跳了下去。
迟意强忍着痛意，调转方向，返回拉图家族的区域。
……
十分钟后。
飞机降落，厉景渊看着去而复返的飞机，眼底闪过震惊。
“上去看看。”
手下持枪进入，很快高声喊道：“老大！迟小姐中枪了！”
厉景渊立刻冲过来，手下已经抱着昏迷的迟意走出了飞机。
“后腰中枪，机上只有她一个人，程允淮不见了。”
“医生呢！医生！”
厉景渊将迟意放在担架上，叫来医生处理迟意的伤口。
“无论如何要保住她的性命，她绝对不能有事！”
“是！”
厉景渊看向其余几人：“查一下机上监控，先打扫这里的战场，把释迦花装好，带回江市。”
“是。”
……
迟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她时而看见草坪上有个小女孩，和一只小金毛狗肆意奔跑大笑，另一个男孩在后面追着她玩耍。
不远处的女人温柔的喊他们吃饭。
面容模糊，可迟意好像知道，那是妈妈。
画面一转，她又梦到她去一个漂亮的城堡里找妈妈，那些凶巴巴的叔叔说她找错了人，她攥着一条粉色的项链，哭的很伤心。
季南风在她身边。
后来，是顾淮州。
占据她最多记忆的人，就是顾淮州。
从少女时期开始，到她生下两个孩子，顾淮州有时在她身边说笑，有时卑微哀求她不要死……
画面的最后，她看到了程允淮。
他穿着一身纯洁的白大褂，温柔的笑：“醒了？带你出去散步好不好？”
然后他的胸口冒出血花，在她眼前消散。
迟意的眼角滑下一滴泪，轻声呢喃：“程允淮……别去江市了……”
或许这样，他们就永远都是并肩作战的朋友。
她不必从中选择。
他也不会死在她手里。
迟意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半晌才聚焦，看到这房间的陈设，知道自己还在d国。
她慢吞吞的起身，后腰疼的如锥子穿透似的。
她双脚刚一沾地，就头晕目眩，差点跌倒。
“小心！”
熟悉的声音传来。
迟意缓了缓晕眩的感觉，看向扶着她的男人。
“季南风，你没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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