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咦？咦？咦……”
顾凡落笔，一气呵成。
不过他只写了前二句词。
守门的老头，果然还真有些门道，他本来还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写出什么像样的字来。
可顾凡大笔一挥，如灵蛇飞舞般的手法，顿时让他大开眼界。
“不错，真的不错。”
一边抽着烟，一边品着这一行漂亮的毛笔字。
“你接着写，接着写！”
顾凡微微一笑，以从容的姿态，再次书写下面的内容：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从彤在一旁看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啦！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眼前这幅字，怎么如此眼熟？
看着这字，又看看顾凡，再看看这字，还看看顾凡。
真的是他写出来的吗？她突然想起了上次顾凡交给自己的那幅书法作品。
从彤霎时就愣在那里，不会吧？所谓的名家书法，竟然出自他之手？
想到自己用这作品送给了汤书记，她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而顾凡却在此刻，已经把剩下的几句词写完。
门卫老头一个劲地赞叹。
“漂亮，漂亮。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书法作品。嗯，我敢打包票，要是杜书记见了，肯定会喜欢。”
顾凡笑了，“大爷谬赞了。我只是希望杜书记能指点一二就心满意足了，哪能真让他收我为徒弟。”
门卫老头也笑了起来，“这可难说，以杜书记的风格，说不定真有这种可能哦。”
而此刻的从彤，正用一种古怪的表情，望着顾凡。
她担心的是，万一这书法作品让汤书记识破，岂不是又要记恨老爸了？
送礼居然送人家一幅赝品。可转而一想，顾凡也是一片好心，哪能怪他呢？
为了自己老爸的事，他可是帮了不少忙。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挂着市委牌照的奥迪车开过来。
门卫老头也是个书法迷，跟顾凡聊天的时候，居然没发现杜书记的车子开过来了，司机挺不满意的按了几下喇叭。
门卫老头反应过来，吓得连忙跑过去开门。
顾凡刚刚写的作品，在阳光下散发着浓厚的墨光，白得耀眼的宣纸，把阳光反射在杜书记的车窗玻璃上。
门卫老头打开门，司机正要将车开进去，杜书记喊了声。
“停！”
顾凡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拦驾。
没想到杜书记已经打开了车门，目光落在地上那幅《破阵子》的书法作品，凝眉一阵，再看顾凡。
“这是你写的？”
顾凡带着一丝腼腆。
“嗯！”
年仅二十出头的顾凡，看起来就像一个在校学生。
再看旁边的那位靓女从彤，两人倒是像一对情侣。
杜书记年纪不大，五十不到。个头应该在一米七左右。眉川间有一道“川”字形的皱纹。
或许是长年身在官场，那种不怒自威的气息，让顾凡也不禁为之一颤。
这才是真正的官威，不像汤书记那样，成天黑着脸。
似乎黑着脸就是官威，只可惜，他意会错了。
这种带有强烈震慑力的官威，不是脸上的表情装出来的，而是一种内在的气势。
“你叫什么名字？”杜书记犀利的目光，落在顾凡的脸上。
顾凡迎面而上，“回杜书记，我叫顾凡！”
也不知道杜书记在想什么，稍微停顿了一下。
“你跟我来！”
顾凡看了从彤一眼，两人马上收拾起地上的笔墨纸砚，跟在杜书记背后。
杜书记不再坐车，步行走进了家属区。
杜书记的家，在二楼。
四室两厅，还有一个很大的阳台。
顾凡倒是听说，杜书记有一子一女。
儿子杜小马在市纪委工作，女儿还在上大学。
看到顾凡和从彤一起上楼进了杜书记家里，秘书和司机均有些不解。
他们都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要把这两个年轻人叫进自己家里。
两人在楼下待了会，司机送秘书回家吃中饭。
杜书记老婆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四十多岁了，姿色依然不减。
家里的保姆早做好了饭，就等他回来开餐了，不料杜书记带回来两个年轻人。
“你跟我来！”
顾凡朝从彤点点头，让她在客厅里等。
从彤心里忐忑不安地望着顾凡跟着杜书记进去了。
书房里，挂着一幅字，正是顾凡搞出来赝品的《破阵子》。
顾凡心道，汤立业果然拿来讨好杜书记，看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杜书记目光如炬，盯着顾凡缓缓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凡拿出何县长交给自己的证据。
“杜书记，我是安平县的顾凡。这是何汉阳县长让我交给您的东西。他吩咐过，一定要让我亲手送到您手中。我没有办法，只得出此下策。”
杜书记接过档案袋，并没有马上打开，而是随手放在桌上。
“何汉阳呢，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顾凡道：“他钓鱼去了。”
“他倒是有闲情逸致，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钓鱼。”
顾凡道：“何县长不钓水中游鱼，专钓岸上不法之徒。这次委托我来，也是被逼无奈。”
杜书记转动着身下的椅子。
“你是郑之秋的门徒？”
顾凡记起二叔的话，杜书记是个值得争取的人，因此他如实相告。
“顾凡不才，正是师父老人家的关门弟子。”
杜书记目光中闪过一丝笑意，却依然不露痕迹地道：“你回去告诉何汉阳，我会抽空去看看他钓鱼的技术，有没有进步？”
顾凡知道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到了，恭恭敬敬回答。
“杜书记，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谢谢杜书记！”
杜书记摆摆手，顾凡立刻退出书房。
从彤一直站在客厅里，也没有个人招呼她，心里紧张兮兮的。
好不容易看到顾凡出来，从彤立刻拉住他的手，顾凡说，“走吧！”
从彤怀抱着那些笔墨纸砚，正准备出门，后面传来杜书记的声音。
“既然来了，东西就留下吧！”
从彤愕然，顾凡领悟到了杜书记的意思，立刻将东西留下，匆匆告辞。
“吁——”
出了门，从彤吓得紧张地拍着胸口。
“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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