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的盒子，装着一款很小巧，很漂亮的诺基亚。
2000年底，诺基亚手机很贵的，这款手机，是顾凡精心挑选，要不是在省城，还不一定有货。
在这个手机刚刚兴起的时代，能有一款这样的手机，那是很牛的事。
很多女孩子对这种新潮之物，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
左晓静打开一看。
“哇——好漂亮哦！”
她笑的时候，脸蛋上那两个小酒窝特别动人。
唯一的缺陷，就是她太小了。
跟从彤相比，左晓静只有一米六零，身材单薄，八十来斤的样子。
性感跟她完全沾不上边。
但这样的女生，自然也有属于她的魅力。
天真，纯洁，还有那一闪一闪的大眼睛，更是令人蛮喜欢的。
当然，如果从成熟的角度来讲，她自然差了几分。
但成熟这只是时间问题，给她个三四年，你再看她，肯定又是另一番风采。
顾凡看到她很高兴，便道：“走吧，我们回去吃饭。”
“回去？”左晓静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他。
“回你外公家啊？杜书记来了。”
左晓静眨了眨眼睛，“你就不能请我吃顿饭么？”
顾凡道：“吃饭倒是没问题，可干嘛非得我请？”
左晓静道：“你没看到吗？那么多人排着队请我，我都不屑一顾，趁着本小姐现在开心，就给你这个机会。”
顾凡一直觉得左晓静的身份有些特殊，尤其是杜书记一再交代自己，要给她买生日礼物，他更是有些好奇。
一个能让杜书记如此在意的女孩子，究竟是什么人？
他点点头。
“那好吧，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左晓静咯咯地笑了起来，牵着顾凡的手。
“走吧！”
两人来到一家咖啡厅前，左晓静不走了，指着那里。
“就这里吧！”
顾凡当然不在意，他说哪里就哪里。
两人进了咖啡厅，一名穿着蓝色制服的女孩走过来。
“两位好！这边请。”
随着服务员来到二楼，左晓静挑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
天色已经晚，咖啡厅的灯线又很暗，这种故意制造出来的气氛，其实很压抑。
有音乐，忽远忽近飘来，唱的都是外国歌曲。
服务员拿来菜单，左晓静看着顾凡。
“吃点什么？”
顾凡道：“随便吧！”
“你没胃口？”
“不是，我……顾凡看着服务员，你帮我们拿主意吧，哦，记得给我订个蛋糕过来。今天是她的生日。有酒吗？来瓶红酒。”
“你想干嘛？”
“没有，我觉得，两个人，少了点气氛，所以。”
左晓静放下菜单，“那就按他说的办吧。”
她拿出一张卡，“我这里有卡。”
服务员退下去，左晓静就拿起手机看了看，顾凡说：“你去办个卡，明天就能用了。”
左晓静把手机收起来。
“为什么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是杜叔叫你送的？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顾凡笑道：“有区别吗？”
“当然有。”
“那好吧，这电脑，是杜书记送的。这手机呢，是我个人送的。本来想送其他的东西，可想来想去，也许这个最实用。喜欢吗？”
现在大学里，一些有钱人的孩子，开始用上了笔记本。
顾凡想来想去，也觉得只有这些东西才实用。
左晓静点点头。
“很喜欢。”
点的东西，很快就来了。
东西不多，却很精致，四样菜，一杯蒸鸡蛋，还有一杯咖啡。
蛋糕，很快也送过来了。
这里本没有蛋糕，是服务员从旁边一家店里买过来的。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话。
只有那种轻盈的音乐，在咖啡厅里环绕。
左晓静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顾凡啊了一声。
“好吃吗？”
“噗——”
左晓静喷了一嘴，连忙扯着纸巾抹嘴巴。
有你这么呆的人吗？
人家问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怎么就冒出这么一句？
她嘴里的饭，喷得满桌子都是，顾凡身上也有。
左晓静皱起眉头，哪里还吃得下去？
顾凡倒是好脾气，看到左晓静此状，也没说什么，扯了纸巾默默地擦。
左晓静道：“你真是来陪我过生日的吗？”
顾凡也有些尴尬，自己好不主动，令人家生气了。
今天他的确是受命而来，只是心里一直在想些事情，难免就有些木讷了。
看到左晓静翘起了小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
左晓静气死了。
“顾凡，你这是想气死我啊。”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一些事，走神了。”
“想什么？有你这样当朋友的吗？更何况我还是个女孩子唉，你这样心不在焉的，我不如回去算了。”
顾凡叹了口气。
“你是不知道，我们南川出事了，杜书记很为难，上面给的压力太大，今天我本是随杜书记过来拜见左书记的，可惜，左书记似乎不怎么支持，这让我们的工作陷入被动。”
说到这事，左晓静道：“究竟是什么事？让你们如此被动？”
顾凡看了她一眼，“告诉你也没用，不说了，吹蜡烛吧！”
“喂，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告诉我没用？”左晓静不满地嚷嚷起来。
顾凡看着她，忍不住又笑了。
“就是上次我陪你们去过的那个五和县，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啦？”
“五和县的书记贪赃枉法，涉案资金达两个多亿，现在他已经被组织上查处了，但是上面有些人借机施压，让杜书记的工作陷入困境。”
“那个什么五和县书记，不就是黄裕松的舅舅吗？”
“嗯！”
“狗贪官，居然抢那么多钱，早就该枪毙几十回了。”提起黄裕松，她就来气。
这个混蛋什么东西？动不动跟本小姐装，以为自己有点背景，有几个臭钱，就跟本小姐摆谱。
现在好了，装吧，他舅舅不是什么好鸟，他们黄家的人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
左晓静道：“怎么？省委那个混蛋居然不管？”
顾凡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看杜书记的表情，估计很麻烦。”
左晓静又骂了一句。
“老色鬼，喜新厌旧的家伙。我看他是越老越糊涂了。”
顾凡很奇怪。
“你说什么？谁是色鬼？谁糊涂？”
“没事，没事，我瞎说呢。”左晓静抓起红酒瓶。
“不提那些事，那些混蛋，我们喝酒。”
顾凡还没见过她喝酒的模样，因为有杜书记一再关照，他可不敢造次。
“你能喝吗？如果不能，我们换饮料。”
左晓静切了声。
“小瞧本小姐？等下你就知道了。”
服务员给两人倒酒，顾凡端起杯子。
“生日快乐！本来应该好好请你去潇洒一番，无奈今天不是时候。”
左晓静道：“没事，生日年年过，你记得就行了。”
她端起杯子，跟顾凡碰了一下。
“你说杜叔正在我外公那里？”
“嗯。”
顾凡应道。
左晓静道：“难为他还能记起我的生日，其实我这个人，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生日不生日的。对我而言，今天这个日子，应该感谢伟大的母亲，让我来到这个世界。所以，我的生日，更应该祝福妈妈。”
她端着红酒，“妈，听得见女儿的呼唤吗？今天是女儿的生日，也是您最辛苦的日子，您在天国还好吗？”
顾凡不说话了，默默看着左晓静，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她如此忧郁的模样。
不过左晓静这人，似乎天生就是个乐天派，她自言自语说了一些话。
扯张纸抹了泪水，对顾凡道：“其实我也应该谢谢你，每次都是你为我解围，来，这杯酒我敬你。”
顾凡有些过意不去。
“别这样说，我们是朋友！”
左晓静看着他。
“我会记住你这句话，我们是朋友！来，为朋友干杯！”
几杯酒下肚，左晓静的脸色，慢慢就红了。
可她今天似乎有很多话说。
“你知道吗？我爸是个大混蛋……”
“你爸是谁？”
“我爸？他是——”
楼梯口处，上来几个人，其中一人指着顾凡这边喊。
“黄少，他们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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