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苏一鸣吃得很香,安卿淑也吃得很香,不是因为聂春香的手艺堪比五星酒店的大厨,饭菜也只是普通的家常菜,但却有家的味道。
安卿淑家世显赫,家中向来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就算是没人来,也是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饭,菜肴肯定要比苏一鸣家要好得多,也是名厨烹制而成,绝对称得上色香味俱全。
但那次安卿淑吃得都很少,虽然周围坐的都是她最亲近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安卿淑总是感觉少了几分亲人之间的温情,多了几分利益往来的交谈。
但在苏一鸣这个简陋到可以称得上寒酸的家里,没有关于任何利益的交谈,有的只是亲人之间沁人心扉的浓郁温情。
这是安卿淑多年来都不曾感受到过的,吃着、吃着安卿淑感觉心里酸得厉害,眼里也酸得厉害。
但安卿淑掩饰得很好,并没让苏一鸣跟他的父母察觉到。
今天安卿淑格外的高兴,还陪着苏正海喝了几杯,酒自然不是特供的,只是苏正海在集上买的十块钱一斤的散白。
对了水,酒也并不香醇,喝到嘴里辣,到了嗓子眼更是辣得让人难受。
可安卿淑却感觉这酒比自己喝过的那些几十年陈酿的特供茅台还要好喝。
出身在小门小户的苏一鸣,确实家境,以及获得的资源跟安卿淑完全没有可比性,但苏一鸣却有安卿淑难能体会的亲人间的温情。
世间的事就是这样,有一得,必有失。
完美?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外边北风呼啸,房间里却是温暖如春,到不是苏一鸣家有多暖和,而是聂春香怕儿子跟安卿淑冷到,把电暖器拿了出来。
平时家里哪怕在冷,聂春香也舍不得用,因为太费电,她舍不得那点电钱。
这就是苏一鸣的母亲,也是华夏千千万母亲的缩影,宁肯自己吃苦遭罪,也要把钱省下来,留给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
一顿饭吃完,也到了九点多了,安卿淑到没有大小姐的架子,主动帮着聂春香收拾碗筷,苏一鸣想帮忙,却被安卿淑推了出去,让苏一鸣陪他父亲好好聊聊。
苏正海今天高兴,多了喝了几杯,有些醉了,躺在那看着儿子满脸的傻笑,终究儿子是有出息的,是比自己强的。
不跟自己似的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县城,一点本事都没有,到了这把年纪,也没能给媳妇跟孩子买上一套像样的楼房。
但幸好儿子的未来绝不会跟自己一样,他有大好的前程,这让苏正海心里既高兴,又很是失落,还有些责怪自己没本事。
苏一鸣陪着父亲聊了几句家长,苏正海便沉沉睡了过去,这一觉他会睡得格外的香甜。
苏一鸣帮父亲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此时已经是十点多了,聂春香对安卿淑很满意,比对高梓淇还要满意,安卿淑比她漂亮,气质也好,但却没有高梓淇的公主病。
苏一鸣笑道:“妈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就歇一天,跟我爸别出摊了,多睡会。”
聂春香点点头道:“好,你们也早点休息,儿子你照顾好小安,妈进去看看你爸,这老头不省心啊,不让他喝那么多,偏得喝。”
聂春香一边唠叨,一边进了房间,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苏一鸣打开隔壁的房间,这是他以前住的房间,不大,不到十平米的样子,摆设也简单,一个他父母结婚时打的衣橱,一张单人床,在有就是一张书桌了。
墙壁上还贴着苏一鸣上学那会买的一些海报,主要都是动漫的,有火影的,但更多的是海贼的,曾几何时,苏一鸣也是个迷恋这些动漫的中二少年。
安卿淑进来打量下道:“这就是你的房间?”
苏一鸣笑着点点头,随即从橱柜里拿出被褥帮安卿淑铺好道:“这被子是我妈前年新作的,本来是……”
说到这苏一鸣没往下说,其实他想说的是这被褥本来是留给他跟高梓淇回来用的,但奈何从他跟高梓淇结婚后,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苏一鸣赶紧道:“是新的,没人用过,前两天我妈还晒过,没味道,你凑合用。”
安卿淑笑道:“我是那么挑剔的人吗?一个被褥,还用你跟我解释这么多?”
苏一鸣抓抓头,讪讪一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苏一鸣解释这么多,就是怕安卿淑嫌弃,毕竟人家的家庭条件是自家可望而不可及的。
安卿淑坐到了床上,鼻息中有阳光的味道。
苏一鸣此时把电暖器搬了进来,他苦笑道:“我们家虽然有暖气,但这房子年头太长了,不保温,暖气烧得也很是一般,房间里我估计还不到二十度,我给你开了,你早点休息吧。”
安卿淑也没嫌弃大冬天苏一鸣家这么冷,笑着点点头。
苏一鸣是出去了,但很快又回来了,手里拿着的东西让安卿淑一皱眉,随即诧异的道:“这东西是痰盂?”
说实话,这东长安卿淑只在一些年代剧中看到过,今天还是头一次在现实中见过。
苏一鸣有些尴尬,抓抓头道:“是吧,但主要作用是让你方便用的,我们家没有卫生间,凑合下吧。”
仍下这句话苏一鸣放下一溜烟就跑了,实在是尴尬啊。
安卿淑也是俏脸一红,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要方便的时候,要在卧室中用一个叫痰盂的东西解决。
苏一鸣出了屋子,直奔旁边一间自建的房屋,当地人叫这小棚子,说白了就是储存杂物的。
苏一鸣上高中那会,苏正海给改建了,里边搭了火炕,秋天到冬天不供暖这段时间,两口子就会睡这,把火炕一烧暖和得很。
但就一点不好,到了后半夜火一熄,很快就能把人冻醒,大半夜的谁也懒的起来去添煤。
炕聂春香早就给烧上了,所以这房间温度是要比安卿淑他们那暖和得多,但如果半夜苏一鸣不起来,这房子很快就会冷得跟地窖似的。
苏一鸣也累了,赶紧脱了衣服躺下,很快便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还有安卿淑焦急的声音:“苏一鸣你睡了吗?你能不能起来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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