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婷哽咽着,“爹,娘,就算我有再多的不是,我难道不是你们亲生的吗?”

    她抬起手,指着萧振东,恨声道:“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欺负我?”

    “哎哎哎!别来碰瓷啊!”萧振东一脸你别闹,“亲生的是闺女、儿子,不是畜生!”

    毓婷干的事儿,连畜生都不如。

    为了一己私利,把亲妹子嫁给傻子。

    这他娘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早前,我就说过了,”毓庆沉声道:“只要你跟王大勇混在一起,那你就再也不是毓家的女儿。

    现在,你为了王家来折腾芳芳,萧振东这么做,我只觉着他做的还不够过分。

    毓婷,你也就赶上我年纪大了。”

    毓庆笑了一下,缓缓收敛笑意的时候,身上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

    “老子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惹急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你敢祸祸芳芳,老子就一枪崩了你……”

    毓婷确实被吓了一跳,可她知道毓庆这个人的。

    雷声大,雨点小。

    是真心实意的疼孩子。

    小时候,她们兄弟姊妹再皮,再闹。

    毓庆就算是气个半死,也只能干瞪眼。

    巴掌抬起又落下,却没有一次是落到她们身上。

    毓婷笃定,这次,也就是声势大,实际就是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

    她苦笑一声,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爹,既然你无情无义,那就不要怪我下狠手了。早就劝说过了,也给你们时间考虑了,可你们还是执迷不悟。”

    毓婷面色漠然,“现在,你们恨我,可等到芳芳过上富贵荣华的好日子了,你们感谢我都来不及。”

    这会子,时间刚刚好。

    处于大家伙儿都回来吃早饭的时间段。

    毓婷扯着嗓子就开始喊,“看看哟~我这妹子也真是的,谈了个对象还不好意思往家里带。

    你不好意思说,我替你说!咱们是憨是傻压根不重要!有钱不就得了~”

    毓婷的眉梢都荡漾着得意,“就好比你姐我,虽然嫁了个老男人,但人家吃糠,我吃肉!

    说酸话的,都是见不得你好的!”

    望着毓芳几乎空白的脸,毓婷咧嘴一笑,“想要过好日子,还得有钱才行!春生是傻了点,可人家是棉纺织厂,厂长家的儿子!

    就算是傻子,那也是富贵人家!我妹子,就是随了我哟~会挑男人!”

    见毓婷下手狠辣,招招致命。

    几句话,一下子就把毓芳钉在了上头。

    是毓芳挑的男人,是她偷偷摸摸谈对象,她毓婷只是见妹子胆小不敢说,出来推了一把。

    至于后面怎么传……

    那肯定是越猎奇的版本,传的越广。

    毓芳本身就是十里八乡的漂亮,出了这种事儿,堪称是爆炸新闻,绝壁能引起轰动。

    毓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句话,在此时此刻,具象化了。

    毓芳张了张嘴,几乎要撅过去。

    她站在原地晃了晃,看见柴堆旁的斧头,又想故技重施。

    这次,被萧振东拦下了。

    “干嘛?”

    萧振东啧了一声,“信我。”

    毓芳下意识,“你刚刚还说,她短时间内不会来找麻烦了。”

    萧振东:“……”

    是。

    确实,这事儿是他整错了。

    但!

    就这么大剌剌说出来,真的好吗?

    他萧振东也是要面子的!

    拦住了毓芳,萧振东没拦住毓庆。

    随着毓母一声尖叫,枪声响起,毓婷的脚边冒起了白烟。

    萧振东:“?!”

    草!

    这老丈人,果然非同凡响。

    一声不响就是干。

    之前还觉着这老头儿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现在看来,还真是仁慈过了头。

    他要把毓芳连花带盆都端走,毓庆也只是窝囊的阴阳怪气两句。

    说两句酸话,还要被闺女怼。

    这么想,萧振东莫名感受到了平衡。

    “你干什么?”

    毓庆呵斥毓母,“不要命了?”

    毓母攥着枪口的手都在发抖,惨白着脸,回过神,对着毓庆劈头盖脸就是骂,“你才不要命了?

    你想干啥?你还真动刀动枪?”

    “我说过了,”毓庆目光沉沉,“老子贱命一条,二十多年前捡回来一条命。

    现在送走她,老子搭进去,也值了。”

    毓母哗哗掉眼泪,“死老头子,你……”

    毓芳也绷不住了,“爹~”

    有了这么一声枪响,大家伙聚集的速度更快了。

    “天老爷,这一家子是干啥?咋还舞刀弄枪上了?”

    “哎哟,这毓家老大哥向来稳重的很,居然动枪了,看样子是这毓婷又干蠢事儿了。”

    “嘿嘿嘿,那可不一定!”一个扎着头巾的婶子,一撇嘴,抱着胳膊的贱笑一声。

    “你们来的晚,还不知道吧!

    这次,可不是毓婷哟~是咱大队的一枝花儿,芳芳。”

    “啥玩意儿?芳芳?不可能,这孩子多乖觉了。

    模样好,心眼也好,我还打算,等过了秋收,就上毓家,给我儿子说和一下亲事呢。”

    头巾婶子冷笑一声,抬起胳膊,捅咕了一下毓婷,“婷丫头,你自己说,你这乖巧妹子到底干了啥事儿。”

    毓婷已经懵了,人都被吓哆嗦了,那恶毒的本性还是不变。

    张口就是,“芳芳谈了个傻子对象,家里怪有钱的,怕爹娘不同意,找我帮忙把这事儿撕扯撕扯。”

    说着说着,毓婷回过神,眼泪唰的就掉下来,哽咽着,“只是我没想到我这个妹子,居然……”

    她拍着心口,一脸的痛心疾首,“她想嫁给有钱人,还不想担当坏名声。

    就说这对象是我给她介绍的!天地良心,我冤枉死了啊!”

    人群哗然,“啊?这不能吧。”

    “就是,这芳芳整天不出门,上哪儿去谈个有钱的对象。”

    “谁说她不出门?这不是上山采药么?深山老林里,谁知道她是去干啥的?再说了,这不时还去供销社。

    也没个人跟着,谁知道这是去会情郎,还是去卖药材啊!”

    “哟~柱子娘啊!我说呢,这话听着一股子酸唧唧的味儿,你不会还记恨芳芳拒绝你家柱子吧?”

    大家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萧振东攥着毓芳的手,就看着毓婷在那儿闹。

    跟看跳梁小丑没啥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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