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来的东西,按照现在的行情来说,压根就不值这么多。
就那些七零八碎的骨头,能卖个十,都算是运气不错的了。
“陈婶,您给的包裹,我收着了,”萧振东诚恳的,“您把我当小辈待,这心意,我感受到了。
只是,我也不能蹬鼻子上脸的,一百块,确实太多了。”
他借过钱,拿了一半,剩下一半,又重新塞给了周桃。
“哎呀,这都是老陈交代的,你这……”
“陈婶!”
萧振东摆摆手,“够了!白捡的东西,换五十块钱,已经是我占了大便宜了。”
说罢,萧振东趁着陈胜利又醉醺醺的追出来,缠上周桃的功夫。
脚下抹油,溜了个彻底,“婶儿,别送了。
你照顾好陈叔!我就先走了。”
“东子!”周桃被陈胜利纠缠的不能脱身,眼看萧振东要跑路,急道:“东子,你别走啊……”
~
回去的路上,萧振东特别小心,生怕那个女神经,又从角落里杀出来。
路过供销社,萧振东又跑到里头称了两斤果子,留着闲的没事打牙祭。
现在回去也没啥事儿。
想到明天要跟着萧家娘仨去隔壁大队看毓美,萧振东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毓婷。
嘶~
要不,走一趟?
他骑着自行车,行走在小巷里,七转八转,很快就失去踪迹。
再出现,精神小伙、连带着自行车都没了。
三十来岁的男人被生活压弯了腰,面上的疲惫更是行踪毕露,压根遮挡不住。
到了辣酱厂附近,萧振东熟门熟路的往周金萍那片钻。
半道上就遇见她了。
望着萧振东那鼓鼓囊囊的背篓,周金萍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老弟!”
“周姐,”萧振东脸上露出个憨厚的笑,“俺又来找你了。”
随便扯了两句,周金萍带着萧振东往角落里一钻,双眼放光,“看,上次你走的着急,姐姐也没来得及问你叫啥。”
“狗剩,”萧振东无比诚恳的,“俺爹打小就这么喊。”
“好,狗剩弟弟,你这背篓里,可是又装了啥好东西?”
“嘿嘿,实不相瞒,”萧振东将背篓上盖着的布掀开,露出了下面的真容。
白白的,毛茸茸的。
“羊?”
“对,山里抓的。”
想到羊肉的香甜、肥美,周金萍悄悄咽了口水,“一回生,二回熟,姐也不跟你砍空。
一块五一斤,姐全包了。”
这个价钱不低,萧振东也没扯皮的意思,再就是,今儿走一趟,出羊是顺捎的,主要还是来打探毓婷现在的状态。
要是她倒霉的话,那自己不介意再来个雪上加霜。
要是她现在顺风顺水,那自己更得闹点幺蛾子出来了。
“姐,你是爽利人,俺们也大大方方的,这羊上还带着毛,恁怕是收拾不来,我给你处理好,再走。”
周金萍更高兴了,“那感情好啊!”
她在前头带路,路上甭管是遇见了谁,都笑颜如花,问萧振东是谁,那张嘴就是远房表弟过来看她了。
至于多么远房……
都说是远房了,还问,还问,有没有眼力见儿?
到了地方,王家静悄悄的,萧振东跟做贼似的,“周姐啊,这王家,今天咋这么老实?”
“哟,你还记着呢?”
“那可不咋滴!”萧振东一脸愤愤不平,“她欺负俺婆娘,家里天天干仗才好呢。”
“哈哈哈哈,”周金萍笑,“你倒是一点都遮掩你的心思。”
“嘿嘿嘿,”萧振东挠挠头,似乎是不好意思了,“俺也不想那样,可是她实在是太可恶了。”
周金萍能理解,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人之常情。
看着王家天天吵吵闹闹,她心里也高兴。
吵啊,闹啊,最好把工作给闹没了,她家男人顺势上位,那才好呢!
思及此,周金萍轻蔑的,“你是不知道,王家前两天还又吵又闹呢!”
“哎呀,真吵了?”
“嗯呐!那可不咋滴!”
进了院子,周金萍带着他绕到了后院,还烧了热水,拿了刀子。
萧振东手脚利索的收拾着羊肉,还做周金萍最忠实的捧哏大王。
在周金萍口水飞溅的讲解中,萧振东这才知道,经过他横插一杠,这么一搅和。
张王两家,别说是撕破脸了,那都快成仇了。
王家不讲究,可张家,那是相当讲究。
里子、面子都要,先前在毓婷两头传的话中,误以为,毓家跟毓婷都是一个熊样子。
攀权附贵的性儿。
对待毓家,自然就没怎么上心。
她们的初衷,很简单,找个人来照顾儿子。
以妻子的身份,自然是最好。
毕竟,人人都笑话她们家里有个傻儿子,若是傻儿子能娶个上过初中,且模样相当俊俏的儿媳妇,那将会打脸许多人。
憋屈的这些年,也算是浅浅弄个慰藉。
找回点面子。
可万万没想到,正是这个找面子的行为,让张家彻底没了面子。
谁都没想到毓婷胆子这么大,糊弄张家,还恐吓毓家。
张家夫妇将儿子张春生从乡下带回来的时候,饶是伪装的很好,可那股子不同寻常的氛围,仍旧让八卦大队,嗅到了不一般。
而且,自从春生被毓婷带走之后,张家就绝口不提毓家那个儿媳妇的事儿了。
反倒是从乡下弄回来一个干瘦干瘦的黑丫头,二话不说,带着二人去扯了证。
这一行为让大家伙好奇的那是抓耳挠腮,登时坐不住,打听起来了。
县城的人际关系,跟大队差不多的。
谁还没几个亲戚了。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就在大家伙的口口相传中,将真相拼凑了个八九不离十。
人群哗然,偷笑张家的同时,还对毓婷竖起了大拇指。
这娘们,牛逼啊!
可惜生错了年代,要是搁以前,咋说也得是个枭雄。
众人看乐子,看笑话,张家的反应就很直白了。
不是想把辣酱厂的辣酱弄到棉纺织厂做福利吗?
要说以前,那不是不能谈。
可现在?
呵。
做梦。
张厂长对王大勇恶语相向,极近冷嘲热讽,饶是王大勇做小伏低,也没有改变这个结局。
王大勇气的七窍生烟,回家之后,解开皮带就对毓婷来了一顿爱的教育。
当天晚上,毓婷就水灵灵的进了医院。
跟她的继子——王光宗,在医院住隔壁床。
也算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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