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天气来到最炎热的时节。
但所谓阳极而阴生,太阳开始由盛转衰,夏天逐渐步入尾声。
不过,镇国候周骁和江家江寒月的生意已经遍布了大半个夏国,两人都聚拢了令人艳羡的财富。
大清早,闲来无事。
周骁叫上丫鬟小莲,一起出了府门。
根据记忆中的路线,主仆二人来到一家古色古香的当铺。
当铺掌柜的是一位头戴锦帽的老者,留着花白的胡须,一双眼睛精明透亮,带着几分市侩。
周骁闲散惯了,衣着没有什么讲究。
小莲这丫头认定自己是个扫把星,平时极度缺少安全感,所有的钱都存了起来,服饰更是朴素。
老者见他们二人走进门儿,也懒得起身,懒洋洋的问了一句,“何事?”
“赎东西。”
周骁皱了皱眉,一瞬间就意识到这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衣服还是器具?”老者瞥了他一眼,上下打量,撇了撇嘴,“易损之物概不赎回。”
“一枚玉佩,岫岩玉,镌刻云纹,状若弯月。”
周骁懒得跟这样的人浪费口舌。
老者一听,心中微动,又上下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从何处听来的这枚玉佩?不要胡说八道,本店从来没有收过那样的东西。”
周骁剑眉微挑,玉佩是江寒月的定情信物,自己不可能记错。
“喂,老头,你天天缩在壳里看物件,是不是不认得人了?”小莲见自己主子受冷落,早就气急了,“我家公子可是镇国候,敢糊弄人信不信把你的店铺给抄了?”
小丫头十五六岁,正是牙尖嘴利的年纪,之前被压抑住了心性。
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早就把周骁当成了父兄般的存在,见有人敢轻视自家主人,气得呲出了小虎牙。
“镇国候?”老者脸色一变,嘴硬道:“镇国候怎么了?镇国候也不能欺压良善,我没收过那玉佩就是没收过!”
周骁隐隐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冷然道:“既然没有见过,你为何如此笃定?私自售卖本侯的典当之物,看来需要让刑部的大人们来这里走一遭了。”
“别,别,侯爷饶命!”听到刑部二字,老者当即就慌了神,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您料事如神,小老儿确实见钱眼开,在还没有死当的时候,将那枚玉佩给卖了出去。”
“卖给了何人?”
周骁心中一紧,动了真火。
那枚玉佩不单是定情信物,还关乎自己对江寒月的承诺,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不容有失。
“那,那是一位戴着面纱的小姐,小老儿忘记了问姓名,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这当铺掌柜的真是个毫无原则的东西,轻易的就把东西卖给了别人。
“你该死!”
周骁一阵火气上涌,可看他一大把年纪,又强行压了下去。
“小老儿该死,小老儿该死!”老者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磕着磕着,忽然眼睛一亮道:“对了,那位戴着面纱的小姐操着一副江南口音,吴侬软语,异常好听。小老儿就记得这些了,还请侯爷宽恕。”
周骁一阵无奈,事已至此,杀了他也毫无用处。
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店门。
小丫头莲儿故意落后了几步,待自家主子离开,才气呼呼道:“你这老头给我等着,我们家侯爷宅心仁厚,不跟你计较。咱们做下人的,可没那么多讲究。”
“给我好好寻找那枚玉佩的下落,限你一个月时间。”
“如果找不到,小姑奶奶带人砸了你的店铺,哼!”
出了门口,见周骁正疑惑的等着自己。
莲儿眯起眼睛一笑,解释道:“公子,咱怕那老头吓着,安慰了他几句。”
周骁感觉哪里不对,不过也没有深究,无奈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无常,此人虽然可恨,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因缘际会罢了,那么大年纪,安慰几句也好。”
“是的呢!”
莲儿笑得更加甜了。
周骁点了点头,一边逛街市,一边背着手往侯府走去。
哪知道刚到家门口,就听见了一阵叫骂声。
一个身着长衫,醉醺醺的读书人正堵在侯府门口,文绉绉的辱骂着。
什么镇国候一代英雄,却生了个傻子后代,不但傻,还很奸!
只知道敛财,不学无术,简直辱没了大夏国风。
举国的读书人,都以夏国出了个这样的侯爷为耻!
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
周骁听得暗自皱眉,默默走了过去。
哪知道刚靠近,管家张正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满脸恳求道:“侯爷,这儒生狂妄,不知道天高地厚,还请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周骁看着他,突然轻笑了一声,问道:“张正,你到底是谁的人?”
“我,我自然是侯爷的人。”张正一愣,低下头去,“忠臣不事二主,一日是您的管家,就终身是您的管家,如有二心,天诛地灭!”
“那你为何帮这书呆子说话?是怕我杀了他吗?”
周骁背着双手,面无表情。
“这……侯爷见谅,这读书人虽然狂妄无知,但罪不至死,毕竟张正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还请您高抬贵手!”
管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一个头磕了下去。
“呵,你张正虚怀若谷,我周骁就是个狭隘小人?”周骁冷冷一笑,朗声道:“天子尚且避醉汉,一个灌多了猫尿的愤青,随口辱骂两句,我还不至于要他的命。”
“啊?”
张正抬起头,仿佛不认识自家主人。
京城之中,哪个达官显贵不是盛气凌人?
别说当众辱骂,即便背后议论,都难有好下场。
堂堂镇国候,虽然之前是个傻子,但是他可知道现在周骁的能力有多大,竟然有书呆子还以为他好欺负,跑到门口叫骂,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
更加令人惊奇的是,周骁居然真的放过这个当街叫骂的狂生。
“啊什么?还不起来?”周骁一瞪眼,似笑非笑道:“一直跪在地上,是像让人看看本侯是个气量多么狭窄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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