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卿的话让纪老爷子沉默了。
他平静的盯着她看了很久，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别的机会了？”
许卿卿点头：“没有。”
现场的纪氏众人顿时慌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许卿卿连老爷子的面子都不给。
“卿……许小姐，你不能这么狠心。”
“当年的事情是我们不对，你想要找我们报仇，想要报复回来都没问题，但是不能干净杀绝啊！”
“纪氏……纪氏集团是整个纪家人的心血，要是股票继续跌停，很可能……”
“纪家那么多人都指着集团吃饭呢，你不能这么做！”
围在许卿卿身边的人，全都脸色交集。
他们关注的都是自己的利益，没有一个人关心许卿卿是怎么想的。
甚至……
在主动提出许卿卿可以报复回去的那个人，也只是因为，若许卿卿不收手，他们遭受的损失会更大。
许卿卿笑了，笑的开怀。
她把这些人的表情全都收入眸中，神情也越发的淡漠：“我为什么不可以？”
“当初我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你们为了哄赵柒柒开心，把小迟当她孩子的移动血包，对小迟遭受的伤害视而不见。”
“后来我想要离婚，你们为了纪氏的声誉，压着我，让我一个人受委屈，不准离。”
“然后小迟死了，我也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不可以，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不准我对你们进行报复？！”
许卿卿说的声嘶力竭，恨不得将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她的死，小迟的死，眼前的这些人全部都是帮凶，一个也逃不掉！！！
众人眼底的慌乱更厉害。
他们听出了许卿卿话语里的决绝，也明白了，眼下的事情不是请客吃饭，口头道歉就有用的。
“老爷子……”
见许卿卿油盐不进，顿时转移目标，把希望寄托在了纪老爷子身上。
“老爷子你说句话啊，我们纪家那么多人拴在您和小纪总身上，您不能让纪氏就这么倒了啊！”
“老爷子，纪老爷子，您想想办法，快想想办法啊！！”
……
纪老爷子年纪大了，耳朵被吵的嗡嗡作响。
而纪明一直陪在他身边，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自从许卿卿出现，他的注意力就一直在她身上，直直的望着，恨不得当场把人看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事实是，他什么也看不明白。
现在的许卿卿，和他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不再娇弱甜美，不再事事以他为先，更不再把纪家当成自己家。
她彻底站在了纪氏的对立面，打定主意要和纪氏不死不休。
“好了！”
“别吵了！！”
纪明和纪老爷子同时开口。
拐棍敲击地面，沉闷的声音在餐厅里不断回荡。
“你们吵够了没有？！”
纪老爷子怒喝，说完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餐厅里静了一会儿，但很快又变得嘈杂起来。
“我们也不想吵，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吵能行吗？”
“老爷子，纪氏股票您一直盯着，眼看着跌停就快一周，要是再这么下去，纪氏集团会变成什么样子，应该不用我跟您说吧？”
“而且……”
“自从五年前许卿卿死遁出国，纪明在总裁位置上就频频出错，我们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没跟他计较。”
“可现在呢！”
“他决策失误，错失转变舆论的最佳时机，不应该对此负责吗？！”
一声声质问，重重的落在纪明的肩膀。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解释的话。
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他判断错了形势，做错了事，让纪氏集团这艘大船再也不能掉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撞上冰山。
“卿卿。”
纪老爷子再次开口，用的还是原本的称呼。
语气里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高高在上，反而带着些许苍老。
“当年我把你留在纪家，供你上大学，送你出国留学，就算最后力排众议让纪明娶你这件事做错了，以前的情谊，难道都没了吗？”
“如今我活出一张老脸来求你，你就不能再给点面子吗？”
许卿卿原本嘲弄的嘴角逐渐放下。
她抬眸，努力让自己和纪老爷子处于同样的高度，平视的回望他。
“爷爷，纪爷爷。”
“当年的事情，我确实很感激。”
“所以，当初我为了离婚求到您面前，您为了纪氏让我忍一忍陪着纪明演戏，我忍了。”
“您说您做主让我们俩离婚，我也信了。”
“可是……你辜负了我对您的信任。”
许卿卿缓慢的挽起袖子，平静的将手腕处五年都没有消退的针眼露了出来。
“我当初把您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了您，看您呢？”
“您比纪明还狠。”
“您知道我当时身体不好，还知道我若是继续恶化下去必死无疑。”
“所以啊，您怕我死了纪天赐没药吃，您怕您仅剩的孙子有个三长两短，趁我昏迷，违规抽血。”
“纪老爷子，我的血好用吗？”
纪老爷子的表情瞬间呆住。
他怎么也没想到，暗中做的那些事儿，许卿卿一直都清清楚楚。
她没提不是因为她不知道，而是因为感念当年纪家的资助之恩。
所以，他这张老脸最后的面子早就没了。
他现在，也没有什么资格可以求她。
“离吧。”
“你们俩把婚离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只要你能放过纪家，只要你别毁了纪氏集团，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纪老爷子示意吴管家，纪明已经签字的离婚协议被拿了出来。
“纪氏股权的划分和别家不一样，你想要纪明名下的股份，由他一个人签字是不行的。”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专属印章盖上，然后示意纪氏其他的长辈盖章。
围观的人疑惑的翻开离婚协议上的内容，死死的盯着财产划分那部分数字：“百分之九十？！”
“姓许的，你居然想分走纪明百分之九十的财产！！”
“我不盖章，我告诉你们，我坚决不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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