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今朝的担心没有出现,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喝下一碗雪梨汤,她一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
谢沧渊没有去书房念书,他进了一趟图书馆,拿了药膏坐在床边,仔仔细细替喻今朝涂药。
清了一晚上的隔离带,喻今朝身上有许多细细小小的伤口,尤其是双手,手指上多的是小擦伤和划伤。
喻今朝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时口干舌燥,喉咙一阵刺痛好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她张嘴发出一个音,沙哑的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
她哭丧着脸朝坐在床边的谢沧渊哭诉:“救命,我变成唐老鸭了。”
谢沧渊放下手里的书:“等着。”
他起身走出去,很快就回来,手里端着一碗粥:“把粥喝了,然后吃药。”
喻今朝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喝完一碗粥还是不够,谢沧渊又去灶房给她热了几个馒头。
药是图书馆里拿的,谢沧渊给什么她就吃什么,吃完药喻今朝睡不着,起床出了房间,正巧碰到谢奶奶和谢仪景从外面回来。
两人背着竹篓,竹篓里装了许多烧焦或熏死的野鸡野兔野鸟。
谢奶奶喜气洋洋:“今朝,你醒了,吃过东西了吗?”
喻今朝点头,谢沧渊说:“她的嗓子被浓烟熏坏了,要休息,这几天不能说话。”
谢奶奶收起脸上笑容:“昨天上山的人大多数嗓子都哑了,你堂叔也一样,今朝你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喻今朝摇头,她已经在吃图书馆里的药,就没必要花钱看大夫。
谢沧渊也道:“奶奶,今朝的情况不严重,让嗓子休息几天就好。”
谢奶奶没坚持,她放下竹篓:“山火上午的时候已经灭了,里正又组织人上山捡猎物,这些小的当场分给各家,还有十几头野猪堆在晒谷场,等称重以后也要分掉,今年大伙儿都不缺肉吃了。”
白来的野味。
喻今朝接过谢仪景的竹篓,开开心心去灶房处理野味,这么多肉一顿吃不完,要做成腌肉保存。
谢沧渊也跟着进来帮忙,谢奶奶朝他摆手:“沧渊,你一个大男人进灶房干什么,快出去,回书房去念书。”
“奶奶,我一天到晚在书房念书,脑子都要念呆了,要劳逸结合才行。”谢沧渊边说着,边拎起一只野鸡拔毛。
谢奶奶还是不同意:“君子远庖厨,你是读书人,怎么能进灶房干活?”
谢沧渊无奈一笑:“奶奶,君子远疱厨的意思,是君子心善,不忍心看到动物被杀死,您看现在这些动物已经死了,所以君子不需要远庖厨了。”
谢奶奶识字,跟着丈夫儿子念过一些书,但也只是一点点,她懂的不多,谢沧渊说什么她都信,既然读书人能进灶房,那她便不阻止谢沧渊。
谢仪景也在帮忙,家里四个人很快把野兔野鸡处理好,傍晚时分,村里的大铜锣又敲响。
谢奶奶道:“一定是那些野猪分好了,里正通知大家去取,我去去就回,你们在家里等着。”
长桥村上百户人分猪肉,哪能去去就回,喻今朝趁谢奶奶出门时做饭,饭都做好了,谢奶奶才拎着野猪肉回来。
一场大火过后,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喻今朝现在闻不得这些味道,这几天一直在房间里,几乎不出门。
一大早,喻今朝在床上睡懒觉,谢沧渊端着早饭进来,把她从床上挖起来。
“吃了早饭吃药,然后再睡。”
喻今朝哼哼唧唧抱怨一通,终于还是起床洗漱,又跑回来吃早饭。
吃过早饭后她人已经彻底清醒,瞌睡虫跑没影,干脆跟着谢沧渊去书房,拿起谢沧渊写的文章批改。
谢沧渊道:“我们两个现代人折腾老半天,也不知道写作风格符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思想,我打算去找村学的夫子聊一聊。”
喻今朝点头,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两人没有说话,埋头干自己的事,一阵笛声蓦然出现,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喻今朝打开窗,空气中的烧焦味道已经很淡,她把脑袋探出去仔细听,发现笛声是从小竹林的方向传来。
她朝谢沧渊挑眉,哑着声说:“是庄巧凤。”
谢沧渊起身走到窗边,摁住喻今朝的脖子,把她的脑袋掰回来,然后把窗户关上。
“别开窗,吵到我学习了。”
喻今朝一个字都不信,谢沧渊拥有变态的定力和自制力,想当年自己在他面前蹦迪,他还能一脸淡定写完一张奥数卷子。
小小的笛声,算得了什么,给他挠痒痒都不够格。
谢沧渊坐回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春秋》看,喻今朝坐在窗边听笛声。
庄巧凤的笛声如泣如诉、缠绵悱恻,让人听了为之动容,喻今朝如果不是知道吹笛子的人是庄巧凤,此时一定揪起一颗心,说不得就要跑出去安慰吹笛的伤心人。
喻今朝扭头问谢沧渊:“听说庄巧凤过几天就要出嫁,快要当新娘子的人,突然却跑到小竹林里吹这么悲伤的笛子。”
谢沧渊头也不抬,随口道:“她有婚前恐惧症吧。”
喻今朝叹气:“你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活该你上辈子母单二十几年。”
谢沧渊扫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
“我当然不一样。”喻今朝身体歪在窗边抬着下巴,拍了拍胸脯。
“我,当年可是我们学校一枝花,想追我的人从我宿舍楼下排到你们医学院去了,我没看上而已。”
谢沧渊突然状似无意问道:“一个都没看上?”
喻今朝痛心疾首:“没来得及看,都怪你,要不是我一天到晚都想着怎么卷死你,怎么会错过那么多帅哥,你要赔偿我的损失。”
谢沧渊“啧”了一声:“我现在都成你老公了,还不够吗?”
“我吃大亏了。”喻今朝走过来,随后抓起一张废纸团起来仍在谢沧渊身上:“你这人,占了便宜还卖乖。”
谢沧渊接住废纸放在旁边:“行,是我的错。”
窗外的笛声依然悲怆,屋里两人谁都没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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