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仪仗队吹吹打打,越来越近,一家人都跑到了门口,谢氏家族的族人几乎都出来看热闹。
正巧仪仗队停了下来。
里正激动地走到谢奶奶面前:“老妹啊,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沧渊院试考中了,沧渊现在是秀才了!”
谢族长先一步上前握住里正的手:“真的?沧渊真的考中了?我们谢家又出一个秀才公了?”
里正重重点头:“没错,沧渊考中了,我们长桥村又多了一个秀才公!”
顿时一片喜气洋洋。
衙役一脸稀奇说:“恭喜长桥村谢氏子谢沧渊,在本次院试中拔得头筹,获得头名,我等奉县令大人之命前来报喜。”
喻今朝早就知道结果,此时虽然依然激动,却是比旁人冷静许多,她走到衙役面前福身,并塞过去一个钱袋。
“辛苦各位大哥走这一趟,小小谢意请各位大哥一定要收下。”
衙役头子掂了掂钱袋,很满意。
又说了几句恭贺的话,衙役们这一趟就此结束,衙役头子一挥手,仪仗队转身就要走。
庄老太从人群里钻出来,随手拉住一个仪仗队的差役,气喘吁吁问道:“官差大哥,还有呢,应该还有其他考中的秀才公。”
那差役说:“七贤镇本次两人考中,其一就是长桥村的谢案首,还有一人住在镇上,我们现在要赶去七贤镇报喜了。”
庄老太呆站着,难以置信自家乖孙真的没考中。
在场已经无人管她,大家都一窝蜂挤在谢沧渊家里,恭喜谢家人。
喻今朝回屋提了一个竹筐出来,里面装满了铜钱。
“我们家能有今天,全靠村里人帮扶,村里大恩大德,我们一家人铭记于心,将来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记得自己的根在长桥村。”
谢族长激动大喊:“好,说得好!”
喻今朝抓了一把铜钱,大声喊道:“今天这一筐子铜钱全都撒出去,大家同乐。”
她把手里的铜钱用力撒出去,铜钱落地发出哐当的声音,立即有人弯下腰去捡。
谢奶奶和谢敬云也抓起铜钱撒向空中,捡到铜钱的人眉开眼笑,不是贪着一文两文,贪的是秀才公家里发出去的铜钱,能沾上秀才公的喜气。
有人把铜钱揣进怀里,心想回家后要找条红绳串起来,给家里孩子戴上,说不定文昌帝君顺着铜钱看到自家孩子,顺手就点化了。
一筐子铜钱全部撒完,谢奶奶又承诺等谢沧渊回家,他们要办宴席请全村人吃喜宴。
热闹了许久,人群终于散去,家门口终于清净了下来,喻今朝连忙招呼大家吃饭,下午肯定有很多人登门祝贺,估计连着几天都不得闲了。
云台县县学,一个学子脚步匆匆走进学堂里。
“喂,你们听说了吗,今年院试的案首出自我们云台县。”
“哈?不可能吧,听说今年江都县的黄雨泽和苍溪县的郑霈都下场,我们云台县居然有神人能从这二人手中夺得案首之位?”
“千真万确,我家中有亲人在县衙办差,听说县令大人欣喜若狂,连说了几个好字。”
学堂里大多数人都围了过来。
“你快说说,从黄雨泽和郑霈身上虎口夺食的神人是谁?”
我的亲人说:“那人姓谢,名叫沧渊,据说十分年轻,还未及冠,也未取字。”
啪——
旁边传来书本落地的声音,大家闻声看过去,见同窗李兴邦脸色有些难看,他手中的书本此时正掉在地上。
距离近的同窗将书本捡起放在他的桌上,随口问了声:“李兄,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不舒服?”
李兴邦缓缓摇头:“我无事。”
同窗闻言没有继续问,李兴邦此人总是端着架子,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去。
一群人又围起来继续说院试案首。
“光耀兄,你还知道什么,都说给大家听听,毕竟再过不就我们就要与这位谢案首当同窗了。”
陶光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扇子,装模作样扇了几下,又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话。
“话说这位谢案首,可不是第一次中案首,他在县试和府试都是案首,可谓是小三元。”
嚯,小三元,这可真是了不得,越来越多人凑了过来。
陶光耀接着说:“据说谢三元从小聪慧过人,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童,小小年纪就考中了童生,可惜天意弄人,他的爹娘在此时过世,他只能守孝三年,原本打算前年院试下场,却在抵达凌州府后突发重病,连名都来不及报。”
“这可真是多灾多难,经历如此多的磨难,谢三元依然能够在院试一鸣惊人,可见其心性坚毅,此人我必定要结交。”
不少同窗跟着点头。
“对了,谢三元是哪里人?”
陶光耀想了片刻:“好像是七贤镇下面的一个村子,对了,李兄不就是七贤镇的吗?李兄……”
他一扭头,李兴邦的位置上一个人都没有。
陶光耀奇怪道:“这还未下学,李兄跑哪儿去了?”
李兴邦向夫子告假,头脑晕乎乎地回到家。
李母大惊失色:“兴邦,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午饭吃过了没有?”
李兴邦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庄氏在哪里?”
李母道:“在灶房洗碗呢。”
李兴邦径直去了灶房,庄巧凤蹲在地上洗碗,余光扫到有人出现,她抬起头,见到李兴邦一脸错愕。
“相公,你怎么回来了?”庄巧凤忙站起来,眼带委屈看着李兴邦。
出嫁后,她的日子从天上掉进泥里,家中分明有下人,婆母却还是要她事事亲力亲为,她的一双手早就不见了从前的娇嫩,变得丑陋粗糙。
她希望李兴邦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能够感到怜惜,让婆母不要再磋磨她。
李兴邦的眼神始终冰冷,看到这样的庄巧凤,他不由自主想起谢沧渊的妻子喻氏。
三朝回门那天,那个明艳活泼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庄巧凤楚楚可怜喊了一声:“相公……”
李兴邦冷笑:“看来你还不知道,谢沧渊考中了秀才,还是案首,是小三元。”
庄巧凤的脸色骤然一变。
李兴邦掐着她的下巴,脸上笑着,眼底充满寒意:“庄巧凤,告诉我,你是不是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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