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州府的主考官董洪峰一眼就相中了谢沧渊,他将谢沧渊正试复试的文章来回读了几遍,爱不释手。
只可惜,五经中他治诗经,而谢沧渊治易经,他虽然赏识谢沧渊,却知道自己并非最适合谢沧渊的老师,为了不耽误谢沧渊,他没有动收学生的心思。
院试第二名的黄雨泽治的诗经,他于四书五经的基础知识都十分扎实,文章写得也不错。
只是谢沧渊珠玉在前,董洪峰对黄雨泽便有些兴致缺缺,最终也没有要收他做学生的意思。
这些事学子们无从得知,谢沧渊此时正陪着喻今朝去百宝斋。
“前面什么铺子,这么多人抢购?”
喻今朝顺着谢沧渊的话看过去,果然看到前面有一家店铺门口围了一大群人,不少人手里抓着银票,拼命想挤进铺子里。
铺子的伙计堵在门口,扯着嗓子让客人们冷静一些。
“好像很热闹,要不我们也……”喻今朝声音一顿:“等等,那不是百宝斋吗?”
她拉着谢沧渊跑了几步靠近铺子,果然发现是百宝斋。
“肯定是杜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淘来了好东西,不行,我要进去看看。”喻今朝拉着谢沧渊继续走,来到百宝斋的后门。
正要抬手敲门,门就先开了,杜老板一头汗地从里面走出来,见到喻今朝,先是一愣,紧接着狂喜。
“谢夫人,真是赶巧了,我正想去找你,快进来,有急事详谈。”
说了一通以后,杜老板才看见喻今朝并非独自一人,她身边站着一个英俊的小郎君。
“这位一定是谢公子,听闻谢公子高中秀才,还得了小三元的名头,恭喜恭喜,谢公子快请进。”
进了百味斋的后院,喻今朝马上问道:“杜老板,你铺子里又出了什么好东西,惹得这么多人疯抢。”
杜老板笑了笑:“是有好东西,大家疯抢的就是前不久你送来寄卖的玩偶。”
喻今朝愣住,前不久她确实送了一批新货过来,是专门为院试推出的吉利摆饰。
“那玩意咋了?”
杜老板道:“卖疯了。”
之所以卖疯了,全靠云台县里一户姓古的富户,话说古老爷子从年轻时考中童生至今,已经过去几十年。
古老爷子知道自己的学识约莫很难考中秀才,却因老爹临终前的遗愿就是让他考中功名,光宗耀祖,因此古老爷几十年如一日,几乎每一届院试都下场。
考了几十年都没考中,俨然成了凌州府院试的钉子户。
今年古老爷子还是要下场,已经五十几岁的老头子,身体早就不是年轻时能比,古老夫人一脸忧愁地将古老爷子送上前往凌州府的马车,接下来便是日日夜夜的祈祷。
祈祷古老爷子这次能中,以后有了功名,完成公爹的遗愿,将来不用再在科举场上受苦。
不过她心里其实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古老爷子的天赋和学识摆在那儿,着实不太够,加上人老了记忆力消退,更是比不上年轻的时候。
院试开始前那几天,古老夫人整天唉声叹气,家人变着法哄她开心。
有一天,孙女从外面买回来三个玩偶,分别叫做金榜题名、鱼跃龙门和文昌塔,寓意好做工又可爱,古老夫人瞧着还挺喜欢。
自那以后,古老夫人每天手里都要抱一个玩偶。
然后,院试放榜,古老爷子中了!
中了!
古老爷子考完就觉得自己没希望,连放榜日都等不到,早早就回到云台县,放榜第二天家中小厮赶回家里,说考中了,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虽然排名相当靠后,但中了就是中了。
古老爷子痛哭流涕,这要命的读书生涯总算能结束了,以后他可以享清福了。
激动过后,古老爷子开始复盘,他觉得自己这次院试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心里并不觉得自己能考中。
最后想来想去,唯一的变故就是孙女买来的玩偶,老妻天天抱着玩偶向上天祈求他能够考中。
随着古老爷子的庆祝宴席,百宝斋的玩偶摆饰瞬间火了,虽然院试已经结束,但明年还有县试府试,云台县里读书的小娃娃多得很。
许多人到百宝斋买玩偶,昨天起存货就已经没了,今天更多人上门,全都挤在门口,大有买不到不肯走的意思。
杜老板道:“谢夫人,我原本打算快马加鞭去长桥村找你订货,没想到你先来了。”
喻今朝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这三款科举限定玩偶真的只是院试限定,她手上也没有存货。
不过送上门的生意怎么可能不做,喻今朝拍着胸脯保证,三天后一定交一批货。
从百宝斋出来以后,喻今朝满心满脑都是赚钱,已经没有心思逛街。
张荣娘肚子已经很大,不方便操劳,好在还有姑姑和麦冬,族里有几个小娘子的手也很巧,可以召集起来专门学科举三件套。
加上图书馆,三天后应该能赶出数量不少的一批货。
回到酒楼,家人听说来了大订单,立即取消了接下来的逛街行程,嚷嚷着要回家去。
谢沧渊已经和常夫子打过招呼,他与谢平和家人一起回家。
回到长桥村,自然引起一阵喧哗,许多人跑来看谢沧渊这个新晋秀才公。
谢沧渊去拜访了里正和谢族长,又去村学走了一趟,接着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留在家里不出门。
他如今是长桥村的宝贝疙瘩,更是谢家的宝贝疙瘩,谢族长一听他身体不适,一颗老心脏差点跳出来,连忙组织族人在谢沧渊家附近巡逻,不许外人靠近,也不许人喧哗。
谢沧渊正在家里分礼物,除了喻今朝,每个人都拿到了礼物,满屋子喜气洋洋。
喻今朝看着大家心里直乐,她没有收到谢沧渊的礼物,丝毫不觉得不开心。
在她心里,她和谢沧渊的关系很复杂,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们都不是需要靠礼物来维系感情的关系。
回到房间后,她拿上一大团毛线,边整理边对谢沧渊说:“我进图书馆,你留在外面给我打掩护。”
“等等……”谢沧渊一抬头,喻今朝已经不见了。
他手里拿着一支流苏发簪,呆呆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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