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伯母们真是说笑了，我自己都没生过，怎么会懂得接生，昨天夜里是真的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
“我想着不管怎么样，先让孩子出来，所以铤而走险，运气好才母女平安，事后我后怕得很。”
把人打发走后，喻今朝腰背一塌，连连哀嚎。
今天她已经应付了不下五十个妇人，她们听了稳婆的话，都跑来喻今朝面前，想听她说昨晚的事。
谢仪景给喻今朝剥了个红鸡蛋，喻今朝看到鸡蛋，想起张荣娘和孩子，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再有人来时，她不再糊弄，而是仔细说当天的接生过程。
她想，若是传出去了，以后也有妇人遇到足先露的孩子，至少能多一个抢救的办法。
又送走一批人，喻今朝口干舌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余光见到谢麦冬跑进来。
“喻姐姐，你听说了吗，九哥带着许多族人去张家村找张盼儿算账。”
喻今朝含在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她赶紧咽下去，问道：“真是张盼儿害了荣姐姐？”
谢麦冬点头如捣蒜。
“听说昨天张盼儿特意来荣姐姐面前炫耀她定亲，又说了诅咒荣姐姐和孩子的话，荣姐姐才会受刺激。”
喻今朝也来气，她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我也去！”
谢麦冬也跟着起身：“走，我们一起去！”
谢奶奶走进来，瞟了两人一眼：“你们坐下。”
喻今朝瞬间怂了，却还是不死心：“奶奶，张盼儿居然敢害荣姐姐，我不出了这口气心里不舒服。”
“康儿带着族人过去了，他们会出这口气，你们就不要掺和了。”
喻今朝和谢麦冬不约而同扁了嘴。
谢奶奶无奈道：“今朝，你现在是秀才娘子，你去不合适。”
喻今朝一下子泄气。
谢奶奶又对谢麦冬说：“麦冬，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亲都没定，你要是去了，看你娘怎么收拾你。”
谢麦冬也泄了气，两人结伴坐在院子里，等着看族人什么时候回来。
此时张家村，谢康带着一群族人把张盼儿家团团围住，人人手里扛着锄头和砍刀，凶神恶煞。
谢康在门口喊话：“张盼儿，你害我妻女，滚出来给我一个交代！”
张盼儿一家人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张家村的里正和张氏的族长脚步匆匆赶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长桥村别以为自己村有两个秀才公，就敢不把我们张家村放在眼里。”
谢康对着张家村的里正和族长并没有生气，反而十分客气。
“两位长辈，我这次带人来，不是故意没事找事，而是张盼儿实在欺人太甚。”
她将张盼儿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张家村的里正和族长脸色涨红，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没想到张盼儿看上去乖巧可怜，内里居然这么恶毒。
张荣娘不过是不肯替她当说客，她居然诅咒人家未出生的孩子，他们张家是造了什么孽，居然出了这么恶毒的姑娘。
谢康又说：“我妻张荣娘也是张家村的女儿，我找张盼儿要个公道，希望两位不要阻拦。”
两人哪里还敢阻拦，对视一眼，族长上前拍门。
“张盼儿，快出来，给人家一个说法。”
张盼儿缩在家里瑟瑟发抖，听到族长的话，她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谢康忍无可忍，带着族人砸门。
张盼儿的爹急得团团转，目光落在张盼儿身上，他一把将张盼儿拉起来。
“你个扫把星，你自己惹了事情别连累家人，你给我出去。”
张盼儿双腿发软，哭着求饶：“爹，求求你不要把我推出去，他们会打死我的，爹娘，求求你们……”
她爹丝毫没有心软：“要死你自己一个人死，不要连累我和你弟弟们。”
夫妻二人连拉带拽，打开门就将张盼儿推了出去，然后迅速把门关起来。
“是她害了人，和我们家其他人没关系，你们要杀要剐随意，走远点，别脏了我家的院子。”
张盼儿拼命锤门：“爹娘，你们放我进去，救救我……”
谢康娘几步上前，一把拽住张盼儿，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毒妇、贱人，我看你是从小吃粪长大的，满嘴喷粪，你这张嘴又臭又恶毒，险些害我儿媳妇和孙女，我今天非得把你这张臭嘴扇肿，让你以后还敢不敢恶毒！”
她啪啪扇了张盼儿几巴掌，张盼儿的脸又红又肿，哭得死去活来。
谢康不好对未婚的姑娘动手，这次除了叫叔伯兄弟撑场面，还叫了族里好几位妇人。
妇人们没有顾虑，全都围上来，扯住张盼儿的头发又打又骂。
张盼儿惨叫连连，鼻青脸肿的，一头秀发被扯掉不少。
张荣娘的娘闻讯赶来，她挤进人群，一脚踹在张盼儿肚子上。
“张盼儿，我和我家荣娘自问从来没有得罪过你，小时候你爹娘不给你吃饭，是荣娘省下自己的馒头给你吃，你不念着荣娘的好就罢了，居然还害她，我……我杀了你！”
她情绪激动，从怀里掏出一把菜刀，就要劈在张盼儿身上。
谢康一把将菜刀夺过来：“岳母，为了这种人偿命，不值得。”
张盼儿被打成猪头，发髻像鸡窝，脸上挂着眼泪和鼻血，脏兮兮地坐在地上求饶。
“我知道错了，是我嘴贱，我不该去找张荣娘晦气，不该说那些话，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不想死……”
谢康还未消气，却还有理智，知道不能搞出人命。
他冷冷地看了张盼儿一眼，朝张家村里正和族长拱手，又对族人说：“我们走。”
长桥村谢家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来，又气势汹汹地走。
张家村的村民主动让出一条路来，不敢招惹，等谢家人一走，全都围着张盼儿指指点点。
张盼儿狼狈地坐在地上哭。
许明谦姗姗来迟， 他扒开人群见到张盼儿的模样，顿时大惊失色，又心疼又生气。
“盼儿！”
张盼儿窝在许明谦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明谦哥，我好痛，我流了好多血，我是不是要死了？”
许明谦把她抱在怀里，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他声音哆嗦：“不会的，盼儿，你别乱想，你不会死，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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