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宝珠,大大咧咧,无忧无虑。

    两人的性子天差地别,不过沈音容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兄妹两人互补正合适。

    听沈音容这么说,顾唯安有些愕然。

    他平日里有忽视顾麟吗?

    他不是……

    想起往日的种种,顾唯安把反驳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的确,平日里若非沈音容提醒,他还真不会主动夸奖顾麟,或询问他。

    他和顾麟这对父子,并不算特别亲近。

    反观他对宝珠,百般疼爱。宝珠的一点小情绪,他都能很快注意。

    这对顾麟来说,显然并不公平。

    都说懂事的孩子有糖吃,其实往往太过懂事的孩子,反而会被忽略。

    父子之间,总很难表达感情。

    这让顾唯安想起了老侯爷,自己小时候,也很期盼得到老侯爷的一句夸奖,但好像从没有如愿过。

    即便是夸奖,也是淡淡的,最后还会再补上一句“切忌骄傲自满”。

    麟儿性子,太像他小时候了。

    一想到自己小时候,顾唯安心中便有些共情了。

    他已经经历过这些,不该让自己的儿子,也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中。

    “我以后会对麟儿多加上心。”

    顾唯安答应了下来,“还是夫人细心,能够察觉到麟儿的情绪。”

    “侯爷是个好父亲。”

    沈音容眸光流转,“麟儿也不会辜负侯爷的期望。”

    沈音容的手放在顾唯安手上,轻轻拍了拍。

    这样的触摸让顾唯安心尖一颤,眸子暗了几分。

    他反握住沈音容的手,轻轻摩挲,“夫人今日可受了委屈?”

    感受着顾唯安手心的微暖,沈音容面不改色,但耳朵却红了几分。

    “老夫人这次还算公正,我并未受委屈。秦氏也受了罚,这件事也算圆满。”

    她一句话带过,不愿提中间的曲折。

    她总不好同顾唯安埋怨他母亲的不是。

    顾老夫人什么德行,顾唯安心里都是清楚的。

    “夫人未受委屈就好。”见沈音容不愿多说,顾唯安也没有再问,“时辰不早了,夫人早些歇息。”

    话音落,顾唯安恋恋不舍收回手,便要离去。

    与沈音容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多少次顾唯安都舍不得离去,可却不得不控制着自己。

    他不想让沈音容难堪。

    正欲转身时,他的袖口却被纤纤玉手拉住。

    他身子一僵,缓缓转身,对上了那双秋波盈盈的眸子。

    顾唯安瞳孔微缩,心跳急促,陷入这抹求而不得的柔情中,无法自拔。

    沈音容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他丢盔卸甲,狼狈不堪。

    “夫人,可还有事?”

    顾唯安极力克制着自己,声音低沉沙哑。

    他微微颤抖的手紧贴身侧,强迫自己保持体统,不去伸手去触碰沈音容。

    “寒夜刺骨,侯爷不妨留下吧。”

    沈音容朱唇轻启,语调轻柔如羽,好似冬夜里的一抹暖风,驱散了顾唯安心中的寒冷。

    重生之前,顾唯安惦记了她一辈子,最后更是为了给她报仇没了命。

    叔嫂身份束缚两人一生,她又如何舍得让对方再经历上辈子的煎熬?

    两人之前也不是没做过那事,如今不过是她主动些罢了。

    顾唯安仔细的望着沈音容的脸,搜寻着她的情绪。只要沈音容眸中有一丝勉强,他都不会选择留下。

    他向来都是敬着她的。

    可偏偏,沈音容眸中满是温柔,还带着一丝期许。

    这让他如何拒绝的了?

    “好。”顾唯安轻轻握住沈音容的手,“我留下。”

    这便是他期待已久的场景,她正在慢慢接受他。

    这一夜,他足足等了四年多。

    帷帐落下,烛火熄灭,火炉里的炭火劈啪作响。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屋内却是愈发的温暖。

    ——

    清晨,沈音容睁开眼,伸出手摸到了身边一片冰凉。

    她睁开眼睛,发现顾唯安正在穿官服。

    强忍着疲惫爬起身子,翠竹上前为沈音容披上外衫,取来了鞋子。

    “你不必起来。”

    顾唯安转过身,“我自己穿便好。”

    沈音容无视了顾唯安的话,她走上前,伺候着顾唯安穿好了官服。

    她细心的抚平褶皱,流畅的举动就像做了无数次。

    顾唯安低头望着他,看着她脖子上的痕迹,眸光闪了闪。

    搂住沈音容的腰,把她带到怀里,顾唯安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翠竹瞧见这一幕直接转过了身,沈音容也是脸色发红,未曾想顾唯安会在丫鬟面前这么做。

    “侯爷该走了。”她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神色。

    “夫人再多睡会。”顾唯安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收回手,转身离开。

    等顾唯安走后,翠竹扶着沈音容回到了床上。

    “夫人和二爷的感情越来越好了。”翠竹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死丫头,少打趣我。”沈音容佯装嗔怒,等了翠竹一眼。

    “是是是,奴婢说错了话,夫人息怒。”翠竹给沈音容盖好被子,嬉皮笑脸道,“夫人再多休息片刻,晚些奴婢叫你。”

    现如今沈音容不必掌家,日子比过去清闲不少。

    没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要她处理,又无需每日都过去请安,她想睡多久便睡多久,日子逍遥自在的很。

    待到快日上三竿,翠竹叫醒沈音容。

    梳洗打扮时,心兰从外头进来,眼中带着一抹喜色。

    心兰是她身边四位丫鬟里,性格最活泼的。

    一瞧她这样的脸色,沈音容就知道这是又打探到了什么好消息。

    “夫人,奴婢听香凝苑的丫鬟说,昨儿秦氏和顾公子吵的可厉害呢。秦氏发了好大的火,院里的丫鬟被打的头破血流,秦氏还因此动了胎气,请了郎中呢。”

    沈音容望着镜中的自己,微微挑眉。

    “丫鬟可处理伤口了?”

    她并不在乎秦婉青如何,秦婉青动了胎气那是活该。

    秦婉青自己作的,怪不得别人。

    她反倒是更在乎丫鬟,毕竟若这件事不好传出去,侯府定是会落个苛待下人的口舌。

    她是不管家了,但到底也是侯府的儿媳,这种事还得过问。

    问归问,她是不会插手分毫。

    “秦氏哪会在乎一个丫鬟的死活?”

    心兰摇头,“听说就是草草包扎了伤口。”

    “与咱们无关。”沈音容指了指桌上的一根玉簪,“今日就戴它吧。”

    秋菊应了一声,拿起玉簪插在沈音容发髻之中。

    她绾发的手艺向来是最好的,沈音容看着镜中的自己十分满意。

    站起身子,移步到餐桌,沈音容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了一句:“派人知会老太太一声。”

    若自己装聋作哑,保不准回头还要受顾老夫人的埋怨。

    她可不想让顾老夫人,再来自己的院里闹一通了。

    她现在乐得清闲,不想被这些乱糟糟的事破坏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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