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方黎着实累了。

    洗漱过后往豪华客房的豪华床垫上一摔准备美美睡上一觉。

    奈何她山猪吃不了细糠,这么舒适的大床她愣是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还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

    梦中她一会儿是浣衣局的小宫女,每日勤勤恳恳洗衣服,手都搓麻了。

    一会儿是大户人家的小丫鬟,扫洒收拾忙不停,腿都要跑断了。

    一会儿又成了霸总家的小女佣,随时随地被主人大小骂,肺都要气炸了。

    好不容易买的彩票中了大奖,竟然还倒霉催的被风飞走了。

    这一觉给她睡的,可谓是虐身虐心又破财,三重暴击。

    不开玩笑,比跑五千米都累,以至于早上的闹铃响了好几遍她才恍然听见。

    烦躁的关掉手机,刚要闭上眼再眯一会儿,冥冥之中总感觉今天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她整个人处在极度的疲乏中,混混沌沌开机缓慢,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

    直到没有老周的工作群里,同组姑娘小梦热心所有人,提醒大家今天开会千万别迟到,她才猛的诈尸般坐了起来。

    一拍脑袋总算想起来,今天是周一,早上九点有小组会。

    虽然刚才那几分钟她脑中已经自动浮现出千万条请假的理由,但她不敢。

    这回老周誓死要卷死隔壁组,别说请假了,今天但凡谁敢迟到,老周的唾沫星子能把他喷死,接下来一周都别想好过。

    方黎早饭也没顾上吃,叮里哐当一通收拾,急吼吼的出门打车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地方实在偏僻,还在半山腰上,来时容易,结果回不去了。

    她沿着路边吭哧吭哧走了好一会儿,打车软件都加了五十块钱了,也没有司机接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急的抓耳挠腮,奈何这一大早,连个过路车都没有。

    正在她咬牙准备再往上加钱时,一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黑色轿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扭头一看,是辆劳斯莱斯。

    半开的车窗内,傅行洲自带冷感的声线在杳无人烟的清晨特别迷人。

    “我刚好回市区,要顺路吗?”

    “要要要!”

    方黎这边刚应声,那边司机小哥就特别酷帅拉开了车门。

    她自然没再客气的,二话不说上了车。

    坐下来她才意识到司机开的是后座车门,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她和傅行洲并排坐在后面。

    感觉怪怪的。

    确切来说,这个位置,她一个路人甲,不配。

    “那个,要不我坐前……”

    话还没说完,司机一脚油门启动了车子。

    罢了罢了,反正自己只是个霸总文中恶毒女配的小跟班,偶尔出场伴随着出糗也正常。

    炮灰的摆烂心态必须得拿捏。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坐好,先偷感十足的欣赏了一下豪车内饰,然后余光瞄了眼傅行洲。

    清晨的阳光暖而柔,透过路边层叠的枝叶斑驳的照在他脸上,让他本就英俊的眉眼更加好看。

    方黎喉头滚动一下,莫名有点渴。

    没办法,纯纯生理反应。

    谁让她生来就是大sai迷,就乐意看帅哥。

    看着看着,视线停落在傅行洲鼻子上,这么优秀的妈生鼻,昨天竟然被她撞的流鼻血了,实在罪过。

    清清嗓子,她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决定致以亲切的问候。

    “傅总,昨天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伤你的,现在好些了吗?”

    前方驾驶位的小哥顿时悄摸竖起了耳朵,总裁的八卦不常有,得听。

    重点是,总裁那么高大一人,武力值也就稍逊色自己一点,竟然被自己的白月光给弄伤了?

    伤到哪里了?

    怎么伤到的?

    在哪弄伤的?

    小哥内心忍不住“啧啧啧”,心道这白月光也太生猛了。

    傅行洲扭头,对上方黎小鹿般闪烁的眼睛,莫名起了逗她的心思。

    他抬手摸摸鼻子,道:“不太好。”

    啊?

    方黎一脸懵逼。

    这段对话翻译成英文,标准句式不应该是她问:“how  are  you?”

    对方回答:”fe,  thank  you,  and  you?”吗?

    这总裁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该死,一下子给她整的不会了。

    她又不是山东人,也没考过公,不懂该如何高情商回复啊!

    尴尬在沉默中无声叫嚣。

    忽然,方黎心中一道警铃乍响,再对上傅行洲好整以暇的视线,她顿悟了。

    这是恶毒男配幡然醒悟,要翻旧账的节奏呀。

    网上那句对他的评论怎么说来着。

    锱铢必较心狠手辣。

    看来昨天的仇,他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但人在车上坐,不得不低头。

    方黎态度诚恳,语气委婉的试探道:“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傅行洲依旧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语调有种平静的疯批感。

    “你要怎么负责?”

    本想顺嘴秃噜一句让沈芊羽身相许,但对方气场太强,方黎不敢造次,而且俩人八字还没一撇呢,不好替富婆姐姐私定终身。

    她只好硬生生把这话憋回去,承诺道:“你放心,医药费我全额承担。”

    大几百的医药费她还是负担得起的。

    再不济,几千也能承受。

    但!

    “误工费什么的就不用了吧,您那么大的资本……呃,大老板,肯定也不缺这点小钱。”

    “谁说我不缺。”傅行洲示意前方小哥,“阿文,算一下我去趟医院的话,要损失多少钱。”

    阿文:“……”

    他正一边开车一边美美吃瓜,没想到吃着吃着吃自己头上了。

    瞄一眼后视镜,那白月光正一脸震惊的盯着自己,而自家万年扑克脸总裁嘴角一抹戏谑的笑,明显是故意的。

    阿文额头三道黑线。

    忍不住腹诽:总裁大人,您这样恶作剧,是会把人吓跑的。

    虽然内心错综复杂,但他表面波澜不惊

    且语调平静,宛如人机。

    “现在去医院的话,您将错过收购丰鑫证券的签约仪式以及十点半的集团董事会,如果医院人比较多中午不能及时赶回来的话,还将错过和国安银行行长的午餐……”

    小哥巴拉巴拉说了什么方黎没听懂。

    但最后那句“您将损失约五千八百七十万”,震耳发聩,直击灵魂。

    这就是小说中,分分钟上下几千万的霸道总裁吗?

    方黎悔不当初,恨不得当场跳车。

    黑!

    资本家的心,真是大大滴黑!

    怔愣半晌,她说都不会话了,傅了半天才总,哭丧着一张脸窦娥喊冤。

    “您这是讹人吧?”

    法治社会,她决定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提高音量掷地有声道:“不,是赤果果的敲诈!”

    话落,就听见一声再也憋不住的笑,前方帅气小哥一脸的幸灾乐祸。

    方黎痴呆片刻,后知后觉总算反应过来傅行洲在逗自己。

    她捂着胸口大喘气,小声吐槽:“傅总真幽默,一点都不好笑呢。”

    “不好笑吗?哈哈哈哈哈哈……”

    阿文不合时宜的嘎嘎乐,跟只老母鸡似的。

    方黎一记眼刀飞过,笑声戛然而止,小哥再次面无表情。

    她扭头,恰好对上傅行洲忍俊不禁的视线,无语片刻,眼中迸发出出离愤怒的小火苗。

    大魔王,果然名不虚传。

    竟然无聊到吓唬单纯善良美丽大方活泼可爱的美少女,也就是自己。

    当真是手段毒辣。

    为表气愤,她恶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殊不知,额头那簇翘起来的呆毛让这个原本霸气的动作气势弱了不止一点。

    落在傅行洲眼里,跟只呲牙亮爪的小奶猫似的。

    挠的他心头一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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