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色一闪而逝。

    崔琦双目充血,牙关紧咬,像是来寻仇的。

    “母妃,为什么皇上会下旨称赞薛至,是不是您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放肆!”

    宋谨央面色一冷,疾言厉色地看着他。

    “你好歹也是为官之人,当年以探花之姿,入翰林院任职。这么多年,你非但没有长进,还越来越不像话了。若济远先生看到你今日的举止,你猜他会怎么说?”

    崔琦一噎,脸色由红泛青,显然气得狠了。

    “母妃,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每一个人,您都会根据我们的特点,替我们安排妥当。如今,正值儿子升迁的关键期,您怎么就无动于衷了呢?”

    宋谨央冷笑地睨了他一眼。

    “这不是得问问你们自己吗?”

    崔琦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他的嘴唇轻轻地抖动着,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母妃,您还在为白姨的事生气?我们已经解释过了,白姨只不过想享受香火供奉,并不能威胁您的地位。”

    “笑话!”

    宋谨央腾地一声站起来,几步走到崔琦跟前,睿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傲视着他。

    “李氏若有一个早死的青梅竹马,她也将牌位供奉在崔家祠堂,然后告诉你,希望你宽容理解,她的青梅竹马只想香火供奉,不会威胁你的地位。

    你可愿意?”

    崔琦气得跳脚,只觉得自己的头上长出一大片青青草原。

    他脸红脖子粗地抗议:“母妃,您怎么能这么比喻?”

    “你若能接受,我便能接受。可看你这样子,只怕受不住吧?!”

    宋谨央扯出一抹讥诮的笑,激得崔琦暴跳如雷。

    “母妃,您怎么变成这样了?哪里还有一颗慈母心?儿子升迁一事,就要被薛至搅黄了,您的胳膊肘怎么总往外拐呢?”

    宋谨央嗤笑,她当年怎么会觉得这个儿子最有出息?

    就因为他会读书?

    如此沉不住气,哪里办得成大事?

    “我可是向你学的,你的胳膊肘往哪里拐,我的就往哪里拐。”

    说完这句话,宋谨央懒得搭理他,珠帘一掀,便走进了里间。

    到了里间,她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凌厉之色,整个人像被掏空一般,颓然地坐倒在床榻上。

    真是她的好儿子啊!

    竟指着鼻子说她不慈。

    她一生的慈悲都被他们消耗殆尽了,余下的全留着给小七。

    崔琦的举动,更坚定了她舍弃他们的心。

    崔琦还想跟着走进里间,刘嬷嬷带着一身寒气进来了。

    一把拉住他:“二爷,三房快闹出人命了,您有这功夫,还不快去劝阻三爷,他和舅兄,要打起来了。”

    刘嬷嬷适才正在去小厨房的路上,一个不防,除此被闯进院子的晚溪撞翻。

    好在最后一刻,小丫头猛地拉了她一把,要不然自己这把老骨头非得受伤不可。

    崔琦一听是这事,顿时心虚,火气转眼消散,摸了摸鼻子,赶紧说去三房看看,立刻像脚底抹油般跑了。

    宋谨央在里屋听到了刘嬷嬷的说话声,赶紧打起精神走了出来。

    二话不说穿上披风,拿上手炉,便往三房赶。

    “王妃,天色夜了,您何必亲自跑这一趟呢?有什么话,阿留代为传达不就行了?”

    “阿留,娉婷到底受了委屈,薛家大爷是个明理的,府里这几个……唉,还是去看看吧。”

    一路冒着风雪赶到三房。

    崔琥和薛至的争斗已到白热化阶段,若非薛至怀里抱着娉婷,只怕早就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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