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宗一把拉住宋谨央,坚决不让她行礼,顺势请到罗汉榻上落座。

    遣退下人后,他端正地站定,恭敬地一揖到底,慎重地说。

    “阿姐!受惊了!”

    语毕,眼睛泛了潮。

    宋谨央热泪盈眶。

    出事到现在,并未一起长大的弟弟,和丢失多年的儿子都极关心自己。

    而自己耗费数十年精力、心血,全心善待的七个孽种,对自己不闻不问。

    哦,不,老大还“有理有据”地教训了自己一顿。

    不管有没有断亲书,自己这个母妃从来不在他们心上。

    眼见宋谨央红了眼眶,中宗立刻岔开话题。

    “当日在上书房,阿姐说要引蛇出洞,我还不以为意!”

    “我也是歪打正着!”

    丽贵人被贬后,宋谨央知道孙氏咽不下这口气,势必会找她麻烦。

    后来,果然有了元宵宫殿的争执,和她亲自登门打杀孙氏的事。

    眼见鱼儿上钩,她借机去相国寺,顺便给别有用心之人报复的机会。

    整件事中,唯一的意外就是黑人羽。

    孙承志为什么一定要杀了黑人羽呢?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宋谨央把心中的疑惑告诉了中宗,让他派人好好查一查。

    “阿姐,老四你怎么看?”

    相国寺之行,宋谨央猜到会有不少人露头。

    也知道四皇子在相国寺。

    大殿上香的时候,自己同他刚好前后脚。

    不过,她没想到,四皇子也会留宿相国寺,更没想到他会以保护云氏的方式出现。

    “再看看吧,也别一棍子打死,兴许真的只是巧合。”

    “只是,”宋谨央迟疑地问,“经此一事,相国寺藏不住了,会不会影响大局?”

    中宗摇摇头,眼里涌出无尽的悲痛。

    太子薨逝,看着像是意外。

    但他知道,此事绝不可能是意外。

    他隐忍多年,那些人终于耐不住寂寞,露出了狐狸尾巴。

    “相国寺,我本就没想藏!让他们站到明处吸引目光,咱们在后面才能顺利地张网。”

    说到相国寺,宋谨央心中一动,从梳妆台上拿起一个通体黑色的木鱼,递到中宗跟前。

    中宗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慧源这老匹夫,朕问他要了多少次,他都舍不得给,却巴巴地给了你,当真是看人下菜碟。”

    “我昨晚见慧源手执木鱼对抗箭矢,只觉得这材质极为特殊。若能找到矿源,做成盾牌,配合上火枪,进可攻退可守,大乾再无敌手!”

    中宗双眸熠熠生辉,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是一张地形图。

    昨晚连夜审问细作,严刑逼供,有人扛不住,终于吐露实情。

    南岭冒县早就发现黑木石矿,但不知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消息竟没有传回京城,甚至整个大乾无人知晓。

    若非此次将细作一网打尽,只怕整个黑木石矿就要被人偷光了。

    “冒县?”宋谨央脑中灵光闪现,“陛下,崔承的二弟崔继,曾担任过南岭冒县的县丞,多年前死在回京述职的路上,一家人无一活口。”

    中宗的脸色凝重起来。

    “我立刻派人查问黑木石发现的年份,若正好是崔继的任期……”

    那他的死就是另有隐情。

    中宗握了握宋谨央的手。

    “阿姐,你在宫外,一切小心!”

    “陛下放心,有二十八星宿护着,我不会有事。”

    中宗起身离开,刚一拉开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吹得书案上的澄心纸猎猎作响。

    宋谨央灵机一动,猛地抬起头,压低声音说道。

    “陛下,图谱用的纸极为特殊,咱们是不是可以在这上头做点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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