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算是确定了,这位真的对她不感兴趣。

    洞房花烛夜那晚人家和衣而眠,说什么以后培养出感情再补上也不迟,这半个月来也是,两人表面夫妻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

    好极了!也真是见了鬼了。

    试探出结果,宋窈找了个机会幽幽转醒,做戏做全套,美眸与男人对上时还带着惺忪睡意。

    “殿下。”

    手肘撑着桌案下榻假模假样地就要行礼,下一刻胳膊被扶住顺理成章起身。

    因为这一系列的大幅度动作,原本盖在腰肢间的薄被滑落在地,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自己衣冠不整般,未施粉黛的脸蛋适时飞上一抹羞窘。

    宋窈:“妾身失态。”

    南宫燚:“你我夫妻,无需介怀。”随着这一句落下的是披在她肩上的外衫,言行间都为她缓解了尴尬。

    多好的男人啊,但凡宋窈是个正常的女人就爱上了。

    可惜,宋窈不太正常。

    拢了拢外衫回到座位上,仪态得体,眨眼间恢复无可挑剔的太子妃形象。

    南宫燚:“漠北的王子公主和使臣来我大渊,意在和亲,明晚宫中设宴款待,窈窈需和孤一同进宫。”

    漠北是大渊北疆外的一个小国,以游牧为生,尚武,擅骑射,民风彪悍。

    之前屡屡派兵骚扰边境,连吃几年败仗后现在有礼貌了不少。

    “和亲?”宋窈来了点兴趣和好奇心,直言不讳:“和殿下吗?”

    南宫燚深深看了宋窈一眼,“并非。目前尚未有明确的人选,父皇对和亲的意向并不大。”

    宋窈只是点了下头,并未对此事发表看法。

    两人又聊了几句其他就没话讲了,没办法,没感情基础又不熟的夫妻就是这样。

    谈完正事南宫燚起身离开,身为一国太子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并无多少闲情雅致男女情爱。

    经过外院新开出来那片栽种满各色颜色艳丽花朵的花圃时,高大的身形驻足停留,片刻后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随从离开。

    很快,这一异常的举止便传到宋窈耳里。

    宋窈喝了口冰镇酸梅汤若有所思,自她嫁入东宫后,南宫燚给了她最大的限度的尊重、隐私和自由。

    东宫整个后院几乎都是她从丞相府带过来的人,这半月来,无论她做什么南宫燚也从未干涉过问。

    但,半个月,同处一个屋檐下。

    宋窈不会因为自己两世为人又是穿越人士,就自大到认为这世上就她一个聪明人。

    南宫燚肯定有所察觉,只是不戳破罢了,可这样是不是对她太纵容了点?

    这般纵容她的理由是什么呢?

    因为她是丞相的女儿?据她所知南宫燚可没把丞相府放在眼里。

    男女之情?更不可能了,刚才试探过了人家对她没兴趣。

    宋窈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南宫燚是个好丈夫。

    既然如此,那她是不是可以再得寸进尺一些,例如将自己的本性一点点暴露出来。

    这半个月的时间她日日夜夜伪装装得烦得很,加上天气闷热,更烦了。

    宋窈是个行动派,有计划就实施。

    是夜。

    仲夏夜静谧,弯月悬挂,繁星满天,两位主子已经就寝,整座东宫静悄悄地。

    后半夜,寝殿。

    南宫燚醒了,被弄醒的。女人舒服地睡成大字形,修长白皙的腿压在他大腿上。

    南宫燚很意外,但没有动,伟岸的身躯保持侧躺的姿势,任由宋窈压着,

    注视女人睡颜的狭长深幽凤眸流露出丝丝笑意,似乎是想笑。

    许是硌着不舒服,过不了多久宋窈又换了个睡姿,长腿横跨精壮的腰身,把南宫燚当被子抱。

    这回,南宫燚的笑意更浓。

    可渐渐地画风就变了,虽然殿内四角都置放冰块但终归是酷暑时节,贴贴睡并不舒服。

    很快宋窈就抛弃‘被子’,并且接连几次想将‘被子’踹下床,好独自一人霸占整张床榻。

    因为习武之人宋窈动作敏捷下脚又重,南宫燚躲避几次之后,层层华丽的帷幔之后响起一声叹息。

    大掌握住女人踹过来的脚踝,没趁人之危窥视美人雪白里衣领口敞开下的大片美好风光,而是将人搂进怀里,温哄。

    “乖一点。”

    不知道是这句话起了作用,还是南宫燚手上扇子带来的清风起了作用,总之,后半夜宋窈在南宫燚怀里睡得极为安稳。

    翌日,清早。

    宋窈睡到日晒三竿才起,艳阳高照,将庭院中的芭蕉叶照得翠绿,在一片虫鸣鸟叫声中,几个粉衣丫鬟进进出出伺候主子更衣梳洗。

    宋窈睡意未褪,坐在价值连城的金丝楠木梳妆台前让如霜为自己挽发,手撑着下巴,望着镜中的人问起:“太子今早脸色可好?”

    如霜不关心主子以外的任何人,根本没注意,回忆了会才点头,“太子殿下心情似乎不错。”

    宋窈挑眉,陷入沉思。

    昨晚她完全放飞自我,今早也没再惺惺作态和前些日子一样早起装贤惠伺候南宫燚更衣。

    都这样了,没过问也就算了还看着心情不错?难道她一放开睡就会睡得乱七八糟的坏习惯改了?

    宋窈:“如霜啊,你觉得我睡相怎么样?“

    不久前有幸跟主子同睡一床过的如霜:“……”

    如霜的沉默回答了一切。

    宋窈懂了,自己这坏毛病没改,是南宫燚对她的容忍度很高。

    很好,以后可以再得寸进尺一些。

    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和南宫燚做一辈子的夫妻,谁乐意一直戴着面具生活呢?

    宫宴当晚,月朗星稀。

    金碧辉煌的皇宫灯火通明,宫门口马车接踵而至,经过盘查后,或独自或结伴而行。

    偌大的宴会殿歌舞升平,端送美酒佳肴的宫女太监来来往往,身着锦衣华服的大臣及其家眷推杯换盏,相互寒暄。

    “太子、太子妃到!”

    这一高声唱报后,整个宴会殿安静下来,所有人站到自己该站的位置,齐声参拜。

    “臣弟/臣妹/臣/臣妇/臣女参见太子、太子妃。”

    南宫燚:“免礼。”

    夫妻二人今晚盛装出席,加上尊贵的身份地位以及极为出色的外貌,一出场便是全场的中心。

    落座后,过来恭维的人一波接着一波,这样的场合谈话的内容无非那几样,十分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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