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宋窈醒了。

    身边没人,外殿传进来说话声,是南宫燚和手下的说话声。

    那头发疯的熊有了结果,是六皇子南宫哲的手笔,做得很隐蔽但还是被查到了,而且是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

    宋窈突然有些不自信,南宫燚查一个皇子都这么轻而易举,那他对她的了解又到了哪种程度呢?

    外头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停止,宋窈收回飘远的思绪闭眼装睡,心思一转,又睁开眼睛。

    帷幔掀起,两人视线对上。

    南宫燚:“吵醒你了?”重新躺回床上将人揽入怀,没问宋窈听没听到听到多少的意思,或者说并不介意宋窈知情。

    宋窈喜欢南宫燚的怀抱,顺势亲了下男人下巴:“殿下要对六弟下手吗?”

    宋窈觉得自己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这样的话都敢问出口。

    夏日的睡衫很薄,南宫燚手掌隔着雪纱抚摩女人肌肤滑腻的背脊,神色不明:“孤说会,夫人会不会因此惧怕孤?”

    宋窈被摸得很舒服,上挑勾人的眸子都眯了起来,渐渐又生出浓浓的睡意,

    半边脸颊在南宫燚因为衣襟大敞而裸露着的宽阔胸膛蹭了蹭,迷迷糊糊说的却同样是试探的话。

    “妾身说不会,殿下会不会因此觉得妾身是蛇蝎毒妇?”

    彼此都没回答对方的问题,但不约而同越发贴近对方身体的亲密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狩猎的第二天,南宫燚照例参加。

    宋窈不准备去,若雪也因身体困乏不去,众目睽睽之下正与南宫哲郎情妾意,惹得南宫哲的母妃良妃气得胸口疼。

    一个来历不明得女子没名没份这样跟在儿子身边也就罢了,总归哲儿从小到大就没个正形眼下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私下图个新鲜玩玩没什么。

    可这是能带到明面上来的吗?皇上本来就不喜欢哲儿,这下好了皇位更没希望了。

    后宫的姐妹更不用说,保不准在背后怎么拿这事笑话她,真是、真是气死她了!

    宋窈端坐在皇后身边,余光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垂眸间抬手扶了扶自己发髻间沉甸甸的华丽金簪,只当没瞧见别人家的热闹。

    皇后对此很满意,她自己不是那种会背后嚼人舌根的性子,自然不喜欢那样性子的儿媳。

    等鼓声停下狩猎的人走了,皇后牵起宋窈的手说体己话。

    “窈窈,昨个儿的事吓到了吧?”见宋窈怯怯点头,皇后安慰轻拍宋窈手背叹口气。

    “燚儿是太子,这样的事不可避免,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从小到大燚儿都是个好儿子好兄长,把嫣儿槿儿照顾得很好,也很孝顺本宫和皇上。

    他是真心喜欢你的,母后相信他也会是个好丈夫,无论发生什么事,他定能也定会护你周全。”

    宋窈乖巧地应着,对皇后隐晦的话了然于心。

    皇后特地提了七皇子和九公主的名字,就是在提醒她,在南宫燚心里妹妹弟弟只有九公主和七皇子,她今后和其他皇子公主交往,自己要把握好分寸。

    婆媳两人聊着家常,皇后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叹息。

    这孩子乖巧倒是乖巧但就是乖巧过了头,她到现在也没琢磨明白,燚儿怎会突然同她和皇上开口求娶这宋家四女,

    知子莫若母,按理说燚儿不应该会喜欢这样性子娴静的姑娘才对。

    罢了,总归是个挑不出错处的孩子,看着也对燚儿有意,婚姻大事俩孩子都喜欢都愿意就是桩好的姻缘。

    酷暑难耐,女眷们不可能一直待在外边等打猎的人回来,象征性待了会,皇后就开口让大家回屋歇着。

    众人纷纷行礼告退,如果有既细心又眼尖的人,定能发现若雪行动间总是会习惯性用手护住自己的小腹。

    宋窈就是那个细心又眼尖的人,昨天见若雪不久后就发现了,毕竟她此行就是冲着若雪来的。

    回青云殿后看着时间估摸着外头没什么人走动了悄声无息离开,避过所有耳目潜入若雪所在的屋子,六皇子的居所。

    奢华的殿内,若雪躺在软榻上准备补眠。

    近日来她食欲不振,昨个起又频频犯困她总觉得自己是有了身孕,可想到当年落下的病根又不敢确定也不敢去看大夫,就怕空欢喜一场。

    手抚摸上小腹,叛离组织后她没多久便和六皇子殿下行了欢好之事,接连几日夜里更是频繁,总该有一次能怀上。

    思及此,若雪姣好的脸色露出幸福的笑容。

    是六皇子殿下,让她感觉到她是真真切切的活着,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需要被呵护被疼爱被捧在心尖的女子。

    至于组织……

    组织当年救她也并非出自真心,只是为了把她培养成一把杀人的刀为组织卖命,她背离组织没有错,更不用觉得亏欠!

    何况,六皇子殿下有心将组织收入囊中为自己所用,若顺利的话组织往后就能和常乐坊一样为天家做事,也算是她还了当年组织救她的恩情。

    ……

    静,殿内接近诡异的静。

    外头骄阳似火若雪却忽然之间感受到有一股阴寒之气在四下蔓延,直觉是今个儿殿内的冰块放多了,不作他想,侧身、打算扯过角落的薄被盖上。

    “呃。”

    颗颗猩红温热的鲜血从若雪纤细的脖颈溢出,慢慢地血又变了颜色,似紫、似黑。

    量不多,像是清晨停留在娇小花瓣上的露珠般寥寥无几,却格外妖艳诡谲。

    宋窈仔细观察死不瞑目的若雪,确定若雪脖子上的伤口形似毒蛇咬后满意地将手上的金簪收回,

    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将这支尾端形状奇特的簪子包起来,做完这一切后,转身离开。

    回到青云殿后,唤守在门口的如霜送一壶新的凉茶进来。

    如霜办事向来利索,没过多久就将茶送了进来:“主子,您要的茶。”

    宋窈没喝,而是用来洗手,洗完后指了下被随手搁置在桌案角落鼓鼓的帕子。

    “帕子拿去烧了,簪子熔掉,置换成银票你留着花吧。”

    如霜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应声:“是。”

    ……主子,何时离开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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