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婚吧。”
许佳宁万万想不到,这是丈夫回家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手里拿着刚为他洗好叠好的衬衫,浴缸里放着热水,锅里热着特地为他煲的润肺汤。
一切如常,她猝不及防,以致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在发抖。
“你已经听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重复。”楚寒一双狭长的眼眸,微微显出不耐烦。“明天上午十点到律师楼签字,然后我派人带你去医院做人流。”
“你要我打掉我们的孩子?”
“都要离婚了,还留着干嘛。”
“我不离婚,更不会打掉孩子!”许佳宁恐慌的泪水已止不住往下掉。
领证的时候他明明说过会照顾她一生一世,这才五年,为什么突然要离婚?
他厌恶她了?他移情别恋了?无数个可能性匆匆从她脑中掠过,但她觉得每一个都不是。
他们的感情说不上很甜蜜,但至少五年来一直相敬如宾。怎么能说离就离?
“你忘了么?当初我为了付你的学费,到工地打工发生意外,医生说要截肢,你握着我的手说会照顾我一辈子。你从非洲染病回来,其他人害怕被传染,都躲着你,是我没日没夜守了你六天六夜。”
“老拿以前的事来说,烦不烦!”婆婆兰敏凶神恶煞地闯进他们的卧室。“这五年我儿子好吃好喝地养着你当全职太太,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别不知足。”
“实话告诉你,阿寒已经和宋氏千金好上了,她还怀了我孙子。不像你,结婚五年才怀了个贱女娃儿。宋芊芊你在电视上见过吧?人家家世好,长得漂亮,名校毕业,还是模特,你呢?你连大学都没上。”
“我放弃上大学是为了付他的学费。”
兰敏翻了个白眼,“那又怎么样?没人求你这么做。我儿子长得又帅又优秀,多得是愿意倒贴他的女人,不缺你一个。要不是念当年的情分,你以为他会娶一个要钱没钱,要学历没学历的废人?你享了几年清福,是你赚到了。”
她在家做牛做马,过得连佣人都不如,几时享过福?
无怨无悔地为他付出了一切,现在他成功了,却要一脚把她踹开?他不能绝情到这份上!
心痛得窒息,许佳宁却仍不死心,冲过去抱住丈夫的手,声泪俱下地乞求着。“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不会这么对我。”
“我怀着你的孩子啊……”
“我有什么不好的,你告诉我,我改……我不要离婚。”
她哭得撕心裂肺,楚寒却不顾她怀孕,一把推开她。
“够了!别闹得这么难堪。我已经决定了。签了离婚协议,以后我们各不相欠!”
“我不离……”许佳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楚寒眼中似掠过一丝不忍,但转瞬即逝,最后说道:“我们在一起十二年不容易,你要是真爱我,就离婚,把孩子打掉,咱们好聚好散。”
听着这残忍的话,许佳宁的情绪一下就崩溃了,抓起一个花瓶“咣”地往地上一摔。“我不离婚,死也不离。”
“反了你了?”兰敏瞪着眼,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的脸。“许佳宁我告诉你,你闹也没用。这婚你不想离也得离,别再拖累我儿子!”
“李妈、张嫂,快把这个疯子赶出去——”
许佳宁被几名佣人合力抓住,她像只负隅顽抗的小兽,撕心裂肺地挣扎、哀求。他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任由她被拖走。
外面下着大雨,她被扔出家门,行李也从二楼扔了下来,洒落一地。
狂风暴雨像鞭子一样无情抽打着她瘦弱的身体,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跪倒在一片狼藉之中,无力地捶着门,凄声哭喊。“阿寒,求求你让我进去……我不要离婚……阿寒……”
“求求你,别不要我……”哭声越来越低,被雷雨吞噬。
她苦苦哀求了一夜,那扇门却始终紧闭着。
……
三天后。
国际百货母婴用品店。
“嗯,我已经办好了入职手续。谢谢你。”许佳宁感激道。
那一夜她哭到天亮,拖着行李狼狈地回到娘家,却被妈妈和妹妹狠狠奚落一番后再次赶出来,幸好闺蜜夏美收留了她,还托关系帮她找了一份导购的工作。
“你都四个月了,吃不消别逞强。我大小也是个主管,养得起你。”夏美义气地说道。
许佳宁苦笑。她就是因为被养了五年,才被撵出来,哪里还敢再靠别人?
“我撑得住,我先去忙了。”
她和同事一起把货物上架,忙着忙着便失神了。
粉粉的婴儿服真可爱,女儿穿上一定像个小公主。可惜……想到自己的处境,许佳宁不由得鼻子一酸。
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楚寒真的要和她离婚,她觉得这只是一场噩梦,只要醒过来就好。
也许只要她再求求他,他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心软,毕竟他们有十二年感情啊……
“客人来了。”同事提醒道。
“欢迎光临。”许佳宁抬头的瞬间,脸“唰”地一声全白了。
门口那对登对的男女,无情地摧毁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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