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询问了原因。

    高沛安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对了,我就在你们临海一院附近,出来聊聊?”

    许秋答应下来。

    半个小时后,附近的一家大排档内,高沛安姗姗来迟。

    许秋抬头望去,心里有些惊讶。

    这才几个月不见,高沛安的神态跟老了十岁一样,头发全白了,颧骨也因为瘦削有些突出,整个人都不复第一次见面时的光彩。

    高沛安坐下的同时开玩笑道:“当初我要是知道这件事这么麻烦,就不该接人民医院那一场飞刀。

    带孙女去旅游不好吗,特地来一趟,钱没拿到,结果还被限制出行,现在我离不开临海一院了。

    我都怀疑是不是你这家伙吸走了我的气运!”

    这些天,许秋一路高歌猛进,不仅拿到了全国都没出现过的名刀大赛全满分,更是直接为临海一院获得大夏脑协会、大夏临床医学学会等重磅机构的瞩目,隐隐有内定第二家脑外科中心的趋势。

    不出意外,靠着如今这个“脑外科人才培训基地”,临海一院将成为天坛医院之外,另一个脑外科圣地。

    也将成为南部脑外科当之无愧的头名。

    许秋的地位、名声等也水涨船高。

    相比之下,高沛安就太惨了。

    他白酒混着啤酒,抿了一口,感受着口腔里的热辣,苦笑道:

    “之前我不是去你们隔壁的人民医院做了台大肝癌的切除手术吗……

    当时价格谈得好好的,家属出钱买我的休息日,我拿钱开刀。

    结果,手术做完后,病人觉得钱给多了,后悔了,把我给告上了法庭。

    我想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就主动提出退钱,就当花钱消灾了。

    家属倒也同意了,但钱退回去没多久,那个告了我的手术病人又突然出事了!”

    许秋静静地听着。

    飞刀,其实算是医院、病人、医生三方共同维护的灰色地带。

    不打破规矩,对三方都有利。

    但,只要有一方撕破脸皮,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长远来看,它并不会促进飞刀的正规化——规范化的飞刀,光是审核程序就要几个星期,有几个病人经得起等待?

    反倒会让医疗资源不发达的地区,陷入更恶性的循环中。

    当然,

    这次的话题不是飞刀,这种涉及一个行业的改动,也不是两个医生围着大排档能讨论出什么结果的。

    许秋回到正题,问道:“病人出了什么事?”

    “谁知道。

    退钱撤诉以后,没几天的时间,病人突然开始恶心、呕吐。

    值班医生还没来得及给出诊断,病人就休克昏迷了,赶紧送到抢救室,后来转入了icu……”

    许秋面色有些古怪。

    这怎么越听越熟悉……

    他问道:“诊断是过敏性休克?”

    高沛安用异样的眼神看了许秋一眼,咬了几口羊肉串,道:“还真被你猜对了,我才说几句,你就诊断出来了。

    我好想给你做个大脑切片,看看它到底是怎么长的!”

    许秋没有搭理这句玩笑,道:“能去看看病人吗?”

    “现在?”

    “嗯。”

    “你对他感兴趣?不过也对,他的情况太危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晚……”

    高沛安语气有些失落。

    人民医院那边,私底下都在说这是病人遭到报应了。

    事实上,每次想起这件事,高沛安自己都有一种解气的感觉。

    但仔细一想,相比恨意,他更多的是难过——身为医生,尽管这家人过河拆桥,但人命就是人命,哪有医生指望着病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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