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让没有理会他的话语,继续拎起酒瓶一饮而尽。
他的喉结在上下滑动,丝毫不顾自己究竟喝下去了多少。
“她不爱我。”
“什么?”
霍奕跟宋季湄都微微蹙起了眉头,事实上,这是宋季湄到达这里之后,他所说的第一句话。
“我说,她他妈的不爱我!”
砰——
酒瓶瞬间被砸在酒桌上,玻璃四溅,贺清让的手也的无法幸免于难。
顿时间,鲜血浸染了整个手掌,玻璃渣充斥在伤口上。
宋季湄被贺清让的动作吓住了,此时此刻的贺清让在她的眼里是那般的陌生,这不是她所认识的贺清让。
她印象中的他,是天之骄子,是待人谦让,彬彬有礼举手抬足之间魅力十足的君子。
而不是现在此时此刻犹如地狱撒旦,依赖买醉来麻痹自己的疯子。
“我操!贺清让!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手还要不要了!”
霍奕立马上前去将他的手握住,查看伤势。
他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呀!
为了个女人他值得这么糟践自己吗?
他可是贺清让啊!
外面包厢的侍应生听见了里面的动静,没有里面客人的吩咐,却也不敢推门进去查看情况。
直到宋季湄走出来让经理将急救箱拿来,这才弄清楚了里面的状况。
宋季湄的心里很复杂,更多的是辛酸。
贺清让,那个让多少人仰望的男人,现在的这一副样子,她羡慕,她嫉妒。
可那个女人却全然不领情,她以为她得到的是谁的爱?
她得到的是贺清让的爱!
“霍先生,我留下处理,你先送清让去医院。”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推开门的走了进去。
霍奕带点了点头,将醉成一滩烂泥的男人从沙发上扶了起来,送往医院。
“今晚上的事,烦请保密。”
宋季湄听着这话,不由得讽刺的弯了下嘴角,
“我虽然是圈儿里的人,可职业终究是一名设计师,这点你放心。”
所以他现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霍奕摸了摸鼻子,这才将人扶出去。
……
一个平凡的夜晚在不平凡的时刻度过。
窗外的大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尽管清晨来临,却依旧未曾停歇。
贺家老爷子的电话打到贺清让手里时,不过是宿醉刚醒,头疼欲裂。
这样的疼痛还可以忍受,贺清让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你给我马上回来!”
“爷爷,出什么事儿了?”
电话里老爷子怒气十足,如果不是在电话里,恐怕已经要开始拿起手中的拐杖抽人了。
可电话早已挂断,丝毫不留任何情面。
……
涓涓水流从他的头顶划过,白皙而又肌肉分明的胸膛上,却还有丝丝被牙齿咬过的痕迹。
那是齐祁留下的。
可如今一想到这个名字,回忆却是让人觉得苦涩。
这明明也就一两天的事情,却早已经换了心境。
贺家庄园。
今日的贺家的一改以往冷清的局面,主要是因为今日是周六,家里的孩子都没上学。
贺中正夫妇难得都在家,大孙子贺清理刚从基层考察完,孙媳钟明月今日正好医院轮休。
对于齐祁的到来,一家人是既摸不着头脑,又是诧异。
“祁祁今天怎么一个人过来了?清让呢?”
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席雅琳从楼上下来,将披肩收了起来,话语轻快。
齐祁来的早,除了老爷子跟贺中正打了太极回来,其他的都还没起床。
她不介意等着,毕竟要告知他们的这件事,本就是她不在理。
……
现在席雅琳听佣人说了,才知道齐祁今天一个人来了,这才从楼上下来。
“席阿姨,我是来退婚的。”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卑不亢。
退婚?!
席雅琳听见这两个字,下楼的步伐顿时加快,迅速走到齐祁的面前,震惊道
“我没听错吧?你说你要退婚?”
“对,没错。”
这件事儿太突然了,明明上一次见到还那般和谐的两人,怎么今天齐祁突然就说要退婚了?
“是不是清让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嗯?”这是席雅琳的第一反应,
“你大胆的告诉阿姨,阿姨给你撑腰。”
钟明月早就听说过齐祁,在走廊处往下看,便看到了挺直了腰身站在会客厅处的她,遂慢悠悠的走了下来。
……
“不是的阿姨,这件事是这样的,我跟清让哥哥之间相处了一下,的确是不合适,真是抱歉了。”
就这样?
席雅琳彻底被整懵了,这不大对劲的啊,这才过去了多久,怎么就的闹到要退婚的程度上来了?
钟明月一走下来就听见了这的让人大为错愕地消息,
“妈,我看还是得让清让回来吧,有什么事儿咱们当着面儿说清楚,毕竟婚姻不是单方面的事情。您说对吧,齐小姐?”
齐祁这才注意到了下楼来的女人,一张温婉动人的脸庞上带着的一丝凌厉,成熟风情在这个女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确实很养眼。
之前来贺家的时候注意到过照片上人,更何况贺清让的侄子侄女跟的她都有几分相似。
跟贺清让有关系的人,她一向都记得特别牢固。
“钟姐姐,你说得很对!”
齐祁没再多说,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的这一切终结。
老爷子发话后,除却贺咨墨跟贺苒苒这两个小孩儿还在嬉戏打闹,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种奇怪氛围。
很是严肃。
这件事她没有通过林家,而是自己一人前来,就是为了不想要节外生枝。
她知道这都是自己的不对,尽管没有负荆请罪,但心里终究是愧疚不已的。
……
贺清让赶回来的时候,司机为他打开车门的时候便已经提了一句,齐祁来了。
所为何事,他也猜了个大概。
就这般心急地想要跟他撇清关系?
她还是没变。
会客厅内已经坐好了不少人,昂贵的地毯将他的脚步声全然隐去,明亮而又绚丽的吊灯烘托出来却不是暖意。
“小叔回来啦!”
伴随着的贺咨墨孩童的声音,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走过来的贺清让的身上。
“你手怎么回事儿?出什么事儿了?”
作为母亲的席雅琳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贺清让被包扎起来的左手,白色纱布很是显眼。
贺清让的眉眼轻垂,仿若这就是一个小小的伤口,摇了摇头,
“没事,不小心蹭到的。”
席雅琳这时对上了齐祁的目光,想继续说点什么,话又收了回去。
“清让,一早儿齐小姐就来了,说是要退婚。既然你回来了,就坐下来好好谈谈。”
贺中正的心里是不高兴的,这件事无论是谁的过错,心中都没有对于婚姻两字的敬畏。
他与齐祁不过只是一晚未见,两人四目相对,她的淡漠与疏离,却是明眼可见。
她就这样单单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了以往的光亮,看他的目光跟的看一个陌生人没有任何的差异。
不知是被这种目光给气的,他的心微微一紧。
“爷爷,爸,大哥,我跟齐祁的事情,我想跟她单独谈谈。”
贺清让此时走到了她的身边,将她的胳膊轻而易举地拉了起来。
贺老爷子是赞同的,今日齐祁这一做法,明显只是她一人的意思。
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毕竟贺老爷子也在,贺中正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摆了摆手,没再多说。
……
单独谈谈?
可谈到最后的结果不都是要退婚的吗?
这好像没什么可谈的。
她是可以挣脱开的贺清让的手,可鬼使神差的,她跟着他走了出去。
贺家庄园外守备森严,明明只是民用住宅,可今日才发现,这里的安保人员数量之多,巡逻次数不少。
建筑外面栽满了梧桐树,已然进入深秋,树上的叶子随风簌簌而下。
她清楚贺清让是想让她上车,可就到这里为止吧。
秋风扬起她的长发,一张动人的脸上未施任何妆容,身上也只是再为简单不过的卫衣加牛仔裤。
她的目光也在贺清让的身上打量,他就是这样。
跟自己的平凡普通比起来,他似乎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最佳状态。
今日他没有穿西装,而是一件棕色的风衣,黑色的西裤。
明明是普通的衣物的在他的身上却显出了最佳的展示。
这让齐祁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跟他说一句抱歉。
可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却是,
“你的手不像是被蹭的。”
这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哪儿会是蹭的,不知道纱布下的伤口又是多么地严重。
“不劳费心。你真的想好了?”
他就站在的她的面前,垂眸看着她的脸蛋,眉头紧锁。
只要她说出一句她反悔了,不管真心亦或是假意,他都可以接受。
……
可终究,是要让他失望了。
“我想好了。”
齐祁抬起眸子看着他这张让无数女人为之倾倒的脸庞,笑了笑,
“贺清让,对不起啊。我欺骗了你的感情,我不能跟你订婚了。”
对不起这三个字她说过的次数寥寥无几,可几乎每一次都是对他说的。
不再是从前的清让哥哥,声音中听不出来的有丝毫的心软,话语很是坚定。
他知道齐祁之所以直接到贺宅来说这件事,本意就是不想让的林家也插手进来。
其中的弯弯绕绕,所涉及的利益关系,她也全然一人置身事外。
甚至他有感觉,今日一见,恐怕今后齐祁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了。
他终究是留不住她的。
或许,从一开始他本就不应该再进入到她的生活里,从而得到现在的这种结果。
她本来就不是曾经的那个她。
她根本就不爱他。
明明他早就知道,她所表现出来的不过都是假象。
可他却怡然自乐,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催眠。
她是爱他的。
而真正该认清现实的人是他。
真正满眼是他,深爱着他的那个齐祁,早就在五年前坠楼身亡。
……
贺清让的眼角处泛着微红,苍白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病态的美感,抬手将她的碎发别至耳侧
“何来欺骗,不过是你情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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