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承愣了愣,浑浊的眼睛露着些悲凉:“狗蛋啊,你是去哪做道士了,赤云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打仗了,打仗了……”

    “北边的那个黎王,一路南下上,就带兵打过来了。”

    “至于为何打起来……”

    老里长张了张嘴,嗫嚅道:“老汉也不清楚,那些北地军队喊着清君侧的口号,突然就打起仗了。”

    王耀眯着眼:“清君侧,这不就是造反吗?北边的藩王反了啊。”

    老里长大惊,握着王耀的手都用力了一分,急忙扭头看了看周围,低声道:“狗蛋你还是爱胡说八道,这可不能乱说啊!”

    “现在城里的兵都是北地的,可不能让他们听到了。”

    王耀平静道:“没事的方爷,真要被那些兵溜子听到了,我就说是你教我的。”

    “!”

    老里长一身气血直冲脑门,一张黢黑的老脸因为激动有些泛红,带上了痛苦面具。

    两根手指微微颤抖,指着王耀抖了半天。

    王耀:“我开玩笑的。”

    老里长失语一阵,半晌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顽啊。”

    想到从前的日子,老里长咧出一个笑容,可笑容越来越苦涩:“可这日子,回不去了,好好的生活,突然就不行了……”

    “这一打仗,咱们村子,还有天牛县,粮食都被抢走了,钱也没了,那些汉子,也全被抓走当壮丁了……”

    自从战火燃起,王老承整日愁苦,还要安抚剩下的村民。

    今日遇到许久未见王耀,王老承实在是忍不住,将好多话都倾诉了出来,这些事压在他心里太久了。

    王耀静静的听着老里长大吐苦水,面沉如水。

    去年突然就打仗了,北地大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

    他们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向都城进军,途经的乡村城镇,都会被劫掠。

    王家村也遭此一劫,刚刚收割好的粮食就被抢光,若非每家都有存粮的习惯,怕是要饿死一片人。

    粮食被收缴,牛羊也被掠去。

    这帮北地军不仅抢粮抢钱,还要抢人!

    县里村里,每家每户做为主要劳动力的汉子,都被抓了壮丁。

    原本还算过得去的日子,一下子变的稀巴烂。

    真当如古人云——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听着天牛县的悲苦,王耀沉默许久:“承爷爷,你还一直没告诉我,王小二他们一家呢。”

    “小二啊,小二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王老承声音有点颤抖,眼里划过些悲愤:“小二他家里也遭难了啊……”

    王耀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沉了一分。

    王小二家底比较殷实,算是富农。

    一家六口人,父母爷爷,弟弟妹妹,地不小,家里有牛有羊的。

    但北地军掠过,王小二整个家都毁了。

    粮食和牛羊被抢走不少,两个大人不知道为什么也没了。

    家里现在就剩下爷爷王老二和一对弟弟妹妹。

    “王老二身体也不好,实在种不了那么大的地,这一家子现在应该在县城里,找大户去卖掉些地来度日罢。”

    “这世道啊……”

    说完,王老承又是唉声叹气,然后勉强笑笑:“不说这些狗屎了,狗蛋你是去哪当道士了,有没有学会点真功夫?”

    王耀轻声道:“去山上当道士,学了些炼丹术,小二也和我在一起……”

    简单和老里长唠了两句,王耀也没心情说太多,掏出十几瓶丹药给里长递了过去。

    里面都是些辟谷丹之类的,一颗能顶一周,分下去也够全村人吃个几年了。

    老里长人品很好,让他分下去王耀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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