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添也不理她,愤愤的把头转到另一边生闷气,倒是把荆岚忙的不可开交,这边劝完尹菲菲那边又去劝薛添,她还纳闷呢,尹菲菲平日里说话确实不顾及旁人,欠妥贴了些,但是薛添脾气向来很好,从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斥责尹菲菲,尤其是在她面前。
荆岚是个聪慧的,回忆了一下刚才几人的对话,从中品出几分不对的意味。她刚才听的真真切切尹菲菲骂的是面前这位夫人的爹娘,说完这话,薛添就暴跳如雷,蹦了两尺高,莫非
荆岚视线再次停留在薛宝珠那张清冷的面容上,心中骤然一惊!这张脸分明与薛家夫人长得有七分相似。
她不会是
明明被骂的人是薛宝珠,但是相比于薛添的反应,薛宝珠就想对平静许多了,她感受到荆岚投过来满是探究的眼神,同样的薛宝珠的实现也落在荆岚的身上。
相对于尹菲菲的无理,但是荆岚这样的任由为之的态度怎么不算是一种霸凌呢,刚才尹菲菲出言不逊的时候,她可清楚地看到荆岚这位大家淑女面容淡然,没有丝毫觉得不对的地方,反而薛添暴怒,荆岚倒是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看来这位在外人眼里有礼有节的大家之女,其实骨子里仍然是个门第之见深重的自私冷漠之人。这样的女子嫁入薛家是不会满足于安稳度日的,只怕更喜欢在后院挑起风波,多年不在府中,她竟不知薛夫人识人辨物的本事退步了这么多,能挑中这样的人做儿媳。
“薛添,我先走了。”荆岚走到薛添身边,面色有些为难,薛添虽然不说,但是她大概猜到了薛宝珠的身份,若是以后她真的嫁入薛家,这位还是自己的姑姐,得罪了她总归是对自己没好处,她便想着趁着大家没有把窗户纸捅开赶紧离开。
可是薛添却不情愿起来,他马上就要上国三,书院就要把男女分开教导了,他再见到荆岚的机会便少了很多,这次能约她出来,下次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呢,他不想就这么遗憾的让荆岚回去。
想到这里薛添咬了咬牙,对荆岚道:“荆岚,你先等等,等我要了那碗杏仁豆腐给你。”薛添把荆岚的突然想离开,归结于那碗杏儿豆腐没吃上,他觉得只要荆岚吃上那碗杏仁豆腐,便能讨她欢心,全然不知荆岚此刻的尴尬。
为了一碗杏仁豆腐把自己未来姑姐给得罪了,那才是得不偿失,荆岚皱眉心中暗暗骂了对方一句蠢货,但是面上还是没有说什么。
薛添抬头忘了一眼薛宝珠,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极为难得的叫了一声:“长姐”,然后又指了指那碗被飞鱼端在手里的杏仁豆腐,“能不能把那碗豆腐让给我,我朋友想吃。”
要说这般低声下气的求人,他薛添可是头一次,他向来是横行霸道的很,能让他低头一回可是难得,要不是为了搏美人一笑,他才不肯呢。
薛添想着,薛宝珠怎么也该看在,他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她脸面的份上,把杏仁豆腐乖乖交出来,赶紧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然后赶紧消失。不然,他铁定要去娘面前告她一状。
还没等薛宝珠开口,一旁刚擦干眼泪的尹菲菲听到薛添叫薛宝珠长姐,瞬间如遭雷劈,质问道:“薛添,她是你长姐你怎么不说!?”
薛添撇撇嘴,懒得搭理她。
尹菲菲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所以,刚才她是骂了薛丞相和薛夫人吗?怪不得薛添发那么大火想到这里,尹菲菲脚底一软,差点摔倒,还是荆岚赶紧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岚儿,你也知道?”尹菲菲欲哭无泪的问道,荆岚摇了摇头,在她耳边道:“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薛夫人曾与我娘说过,薛添一母同胞的长姐嫁入了广阳侯府,现在是广阳侯夫人。”
“广阳侯夫人”尹菲菲默默地重复了一遍,感觉自己这会儿连腿肚子都软了,她竟然指着一个侯府夫人大骂人家是蠢妇!不行,让她晕死过去算了
“哎菲菲你怎么了”
薛宝珠面对薛添难得的低头没有丝毫被打动,本来是不想相让的,可是凌薇突然拉了拉她的袖子,在她耳边小声道:“夫人,小少爷从小就爱告状,要是告到夫人那去,不知道他又要添油加醋的说些什么了,咱们与家中来往不密切,正是因为这个,夫人和老爷很容易以一当百,觉着夫人不向着自家人,以后万一彻底不管夫人了,夫人在侯府的日子只怕越发艰难,现在老夫人和侯爷对夫人留有情面多半还是忌惮着老爷在朝中的职位,要是真有一日夫人被薛家舍弃,那在侯府的日子更加步履维艰了。”
凌薇的担心并非多余,不仅是侯府还有贵妃,她们之所以不敢对她怎么样,多半是因为她背后有薛家,她倒不是怕失了依仗,而是她想着以后与萧让合离的时候,还得薛家出面,所以,现在还不是彻底翻脸的时候。
薛宝珠顿了顿,樱唇微启:“看在你叫我一声长姐的份上,这杏仁豆腐可以给你们,但是,但是爹娘因我受辱,实为不孝,尹小姐是不是该当众下跪道歉?”
下跪道歉!?她除了天地长辈、皇亲国戚还从来没给谁下过跪!
尹微微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立即不干了,叫嚷道:“凭什么让我下跪道歉!我又不知道你是薛添的长姐,要是早知道”早知道,她也骂不出那么难听的话,都是她激的她,“你明明是薛添长姐却不说,是故意引我出丑,你比我们大那么多,一点长辈对待小辈的关爱宽容都没有,堂堂广阳侯夫人小肚鸡肠,与我们这些未及笄行冠的小孩儿们计较,简直不知羞。”
尹微微反打一耙的本事是从小就练就的,她仗着自己在家中年纪最小,家里人都宠着她,就算是犯了错她都能无理搅三分,说成是旁人的错,家中人姐妹都比她大,也不跟她计较,没想到,她在外面还用这一招,只是,薛宝珠可不会惯着她。
“我记得《后汉书》中写过,建初中,有人侮辱人父者,而其子杀之,肃宗贳其死刑而降宥之,自后因以为比。是时遂定其议,以为《轻侮法》。”
“荆小姐,你饱读诗书,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薛宝珠微笑着看向荆岚。
荆岚定了定神,点点头道:“先生讲过这篇,说的是建初年间,民间有人因为别人侮辱其父亲,怒而杀之,这个血亲复仇案上报到了朝廷,汉章帝刘炟为此下诏免除其死刑。从此之后,各级执法部门都以此案为定案标准,甚至朝廷法律部门增设《轻侮法》。大概意思是:杀死侮辱父母者不获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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