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宴请西凉王的日子。
这几日侯府上下忙前忙后,因为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老夫人基本上都是事必躬亲,活活的熬了两个大夜,才把全府上上下下安排好,做完这些她已经是累的眼冒金星。
之前就算是府中有宴请,也不需要她这么劳累的,但是自从把方嬷嬷赶走之后,府中大小事没一个能让她省心的,她这两日常常哀叹再也找不到方嬷嬷这样的人了,但哀叹归哀叹,事情还得办,萧让这两日以忙于公事为由经常不在府中,也指不上他,薛宝珠那就更别说了,所以两天下来,老夫人给累瘦了一圈儿。
终于挨到了正日子,老夫人坐在圈椅上困得直打瞌睡,由小丫鬟伺候她梳妆,这时候婆子从外面进来,轻轻的叫她:“老夫人”
老夫人这才堪堪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婆子,问道:“什么事?”
婆子偏过身,从身后拉出一个丫鬟,这丫鬟长得白净,身形显瘦高挑,她垂着头的样子看起来与薛宝珠竟然有几分相似。
老夫人揉了揉眼睛,左看右看,然后让她抬起头来。
丫鬟一抬头,老夫人便皱了皱眉,要说非得说相似,也就侧脸还能看出几分,只是这正脸俗气的很与薛宝珠相比差的厉害。
“老夫人,这都是百里挑一的,背影能有五分相似已是不容易了。”婆子一脸难为的劝道。
这么一说,老夫人这才意识到,薛宝珠的长相确实在上京城中算的上独树一帜,美却不落俗套,就像松柏兰花一样,站在那里就是清清冷冷的美,想上京世家中那么多美人,还没见过谁与她美的相似。
老夫人看了那丫鬟一眼,对婆子道:“行吧,就她了,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瑟瑟缩缩的回了一声:“菊兰。”
果然俗气,老夫人微微皱眉,“嬷嬷可教过你了?”
“回老夫人,教过了。”
“那就好,下去吧。”老夫人重新坐正了让丫鬟把首饰戴好,然后穿上外袍,整理好之后才移步堂前。
彼时萧让和薛宝珠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老夫人刚刚就位,就看到一辆双驾马车停在了侯府的大门前,萧让刚想上前迎接,就看到从马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人。
“姑母?姑父?”萧让有些不解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倒是神色淡然,招呼了一句:“来了。”
国公府二公子先拜了老夫人,又与萧让寒暄了两句。萧婉倒是一反常态的安静,只不过路过薛宝珠面前的时候,用充满讥讽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就转过身去了。
萧让不明白这时候让萧婉夫妇来干什么,他们除了添乱还能办成什么事。可是人都来了,他又不能当着大家面把他们赶走,之能有些怨气的看了萧婉一眼,希望她今天能安分点。
不一会儿,西凉王的车架停在了侯府的大门口。
来的是一亮通体全黑的高架马车,车前由两匹黑色的骏马拉着,那骏马的鬃毛黝黑发亮,在阳光之下闪烁着光泽,马蹄都被精心修剪过,钉着的蹄铁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马车的设计更是精美,形制是大雍的惯用的,但是装饰细节上却是凉州的风格,车窗上画着的是凉州独有的花朵,用金色勾勒出窗框,显得又贵气又神秘。
驾车的是西凉王的亲卫,穿着一身黑色,身后还披着一个斗篷,脸被巨大的斗篷帽子遮着看不清面容。
谢玄由亲卫扶着从车上下来,萧让便带着人迎了上去。
“参加西凉王。”
所有人跟着跪拜。
西凉王是亲王,也就是皇亲国戚,朝廷命官就算官职再大也只是臣子,臣子见了皇亲必然是要行跪拜礼的。
“免礼。”谢玄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
众人起身,萧让先一步开口道:“王爷一路辛苦,还请移步堂内就坐。”
一行人簇拥着谢玄进了内堂,谢玄坐在主位,老夫人与萧让分别坐在其左右下首,萧让旁边是薛宝珠,萧婉和二公子则是坐在老夫人身边。
诸位就坐之后,下人们就鱼贯进入,给每人都上了茶。
“这茶是下官从江南偶得的,王爷尝尝可还符合口味。”萧让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玄端起茶盏先是轻嗅了一下,茶气还算香,然后用茶盖刮了两下茶面,露出清亮的茶汤,浅啄了一口,“不错。”
听西凉王还算满意,萧让等人放松了不少,老夫人趁着谢玄心情还不错,赶紧道:“王爷喜欢这茶,一会儿多带回去些。”
“多谢老夫人。”谢玄客气道。
“王爷不用客气,这都是应该做的,您对我们侯府有巨大的恩情,我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是吧,让儿。”老夫人看萧让不说话,忙使了个眼神提醒道。
萧让连连点头:“对对,下官听夫人说,王爷多次救她与危难,下官早该带着夫人上门道谢的,只是最近朝政繁忙,一直未来得及拜会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本王也是碰巧,举手之劳,广阳侯不必放在心上。”谢玄说这话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看薛宝珠一眼,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老夫人瞧着谢玄冷淡的样子,有些吃不准他的态度,但是这宴席还没开始,他刚开始装上一装也是有可能的,便吩咐下人开宴。
宴席上的菜肴都是提前准备好了的,老夫人一声令下,府中的丫鬟们端着各式菜品鱼贯而入,把美味的菜肴一一摆在众人面前,然后由丫鬟们表演了一出敬酒舞,一舞过后每人面前的酒杯被斟满。
萧让先端杯敬了西凉王一杯,然后老夫人也敬了西凉王一杯,两杯过后,老夫人开始鼓动薛宝珠,“宝珠啊,王爷多次救你于危难,还不快敬王爷一杯。”
薛宝珠施施然的站起身来,朝着谢玄举杯,“多谢王爷救臣妇性命,臣妇感激不胜,饮尽此杯,聊表谢意。”
说完,薛宝珠仰头喝下。
酒水顺着薛宝珠的喉咙缓缓流入,灼烧感一路向下,最后落在腹中,烧的薛宝珠脸色腾的一下红了。
这酒好烈!
看来老夫人是铁了心要把她灌醉,居然用这么烈的酒。
她扫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已经轮到萧婉敬酒了,她端起酒杯踌躇了一下,还是憋着一口气一饮而尽了。
能看的出萧婉与她一样,也不会喝酒,这杯下肚,萧婉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看来在场所有人喝的酒都是一样的那老夫人的心思到底用在了哪里呢?薛宝珠把探究的视线投在老夫人身上,看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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